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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紹庭放下筆,起身答道:“師兄教我什麼自然都是為我好,讀書才能明道,這是立身的根本,我年紀還小,學武可以晚些再說。”
他這些話乃是出自肺腑。從一開始他就發覺了任卿不願意教他習武,反而極為注重教導他的德行。他也沒見過鄭衛教導任卿,並不清楚他們這些武人該怎麼學習,只是查覺出了師兄在教他讀書寫字時,只要他學得快就會高興。而在這種時候,他提出更親近一點的小小要求都不會被拒絕。
他這輩子除了舅父之外,哪還見過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這樣的人待他竟還十分溫柔,從見面就一直護著他,就像是上天賜給他的救星。而且更令他歡喜的是,師兄看待他的眼神也和別人不一樣,從沒把他當作過無知孩童,而是很平等的、期許的,像是對待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名門子弟。
那雙眼裡偶爾會掠過複雜的神色,像是透過他在看別人,可是隻要他讀書讀得好,那種感覺便會很快退去,變成更溫暖喜悅的神彩。
舅父和母親待他的確很好,可都是隔了一輩的人,又因為母親身體不好,沒法子這樣陪著他、照顧他。所以他就忍不住貪戀師兄的照顧,希望他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不要去想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師兄喜歡他讀書,那麼他就等到侍疾時再向舅父請教武道,在師兄面前就只讀書,不習武好了。
他的誠意從身體處處透出來,眼睛明亮而靈動,卻又能沉靜下去,不因天賦而興起任何浮躁的浮瀾。任卿看著他,就像看到一塊藏在石中的璞玉,已給自己落下了第一刀,從縫隙中透出一絲微弱不可查的瑩瑩光彩。
哪個做師長的,不得意這樣的弟子呢?他唇邊微含笑意,坐回書案邊,攤開那捲開篇磨得微舊的帛書,指尖點著卷首三個大字說道:“這是我滎陽任氏傳承的鍛體法,或許比不上仙朝白氏的,卻也是直指入虛的上品功法。你現在剛剛入道,我也才突破了煉骨境,藉著上一境界的感觸還未完全忘記,就指點你一二吧。”
徐紹庭激動之情簡直無以言表,拼命點著頭,目光緊隨著任卿手指移動,努力記下那些繁複陌生的文字。任卿快速念過那段怪力亂神的仙帝史和鍛體境界之類的介紹,待唸到煉骨法訣時,就拿出了新紙,握著徐紹庭的手一字一字抄錄起來。
既然他這方面天賦絕佳,就連武訣帶寫字一起教,煉骨法短短一百五十字,抄個百八十遍就該能牢牢記下了。萬一這當中徐紹庭再進了階,他立刻就下山讓人給自己打塊牌匾,上面就題上“萬世師表”就好。
手把手教徐紹庭寫了十幾遍之後,任卿便撒手不管,坐在旁邊看著他一筆筆摩仿,同時半背半念著這段法訣。
轉天一早,他們去向鄭衛請安時,這位出了名不會教徒弟的大宗師臉都有些抽搐,抓著任卿的手反覆問道:“你是怎麼教他的,不是隻讀了幾本經籍嗎,怎麼這麼快就入道了?想當年我這般天資,還是煉了半年的鍛體拳才能突破氣海、引入靈氣的,這孩子居然進境比我還快”
任卿謙虛地笑道:“弟子沒教什麼,都是師弟天資高,寫字時突然頓悟,就入了武道。”
鄭衛“嘖嘖”嘆道:“還是老夫的眼光好,收到了你這樣有天賦又會教人的開山大弟子。原先我還覺著行簡教師弟教得不錯,跟你一比,簡直是全無章法不行,你修為還是太低了點,要不讓你去武學院裡帶帶那些弟子,說不定就能教出個宗師來”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書院裡那位大弟子方行簡不管用,自己修行的還算湊合,教師弟時卻一點也不講究方法,這麼久也教不出個上檔次的師弟,搞得他還得上外面千求萬懇地才弄回來一個開山大弟子。
他前世的愛徒兼今生的外門大弟子方行簡憨厚地在一旁陪笑,羨慕地看著新任首座師兄。來請安的其他弟子也有驚歎於他們修行速度快的,也有羨妒交加的,雖然在師父面前不敢表現出什麼,眼神中卻流露出了幾分心思。
任卿習慣性地客套道:“哪裡,方師弟器量恢弘、才識過人,性情也疏闊,有顏子‘不遷怒、不二過的風範’呢。”
這些都是鄭衛上輩子誇方行簡的詞,為的是繞著彎誇自己是孔子一樣的聖師。他正好拿過來點評,仍像前世與鄭衛平輩相交時一樣點評他的弟子。可這話長輩能說,他現在不過是個八、九歲大的小孩子,強作大人相誇獎比他大三十餘歲的成年人,這情形就顯得有些滑稽了。
鄭衛笑起自己的徒弟自然沒有顧忌,掩在唇邊的麈尾毛都被吹得來回搖動。方行簡也忍俊不禁,低聲說道:“小師兄年紀不大,可真有前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