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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摞碗出去了。
馮玉姜剛才吃了韭菜,才想著菜園裡的韭菜有兩天沒澆了,反正緊挨著河,看樣子得去提兩桶水澆澆,不能叫它幹著。這時節韭菜肯長,好吃,算是飯桌上主要的菜了,水尤其得跟上。
“二丫,咱去園上看看去,帶個小點的桶。”
二丫應了一聲,儘管累得不想動,但還是拎著個小鐵桶跟馮玉姜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巴兒狗鍾大王尾巴調檔地跟著出來了,二丫沒去管它,就由它跟著。
娘倆到菜園裡澆了韭菜,把新移栽的番瓜也澆了。天上半圓的月亮朦朦朧朧的,娘倆藉著月光慢慢走回家。
“媽,你跟我繞到場上看看,我包手的手帕子放在場邊忘拿了。”二丫說。她這兩天聽了馮玉姜的話,用手帕子在手上纏了一道,不然磨的燎泡生疼。下午打麥場,她被分派打勤咧跑腿,不怕磨手,在麥場邊一時解下來忘了拿。
馮玉姜說:“明天再找吧!”
“那個手帕子怪新的,明天一早叫旁人拾去就別想要了。”二丫說。
馮玉姜只好跟著二丫往場上轉。好在各村的場都是緊挨著村邊子,也不是太繞路,娘倆一會子就走到場上,馮玉姜在場邊站住,二丫便順著場邊跑去找手帕子。
馮玉姜等了等,喊二丫:“找著了沒?”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喝了一聲。
“誰個?”
馮玉姜一轉身,看到有個人影從不遠處一個草垛子後邊轉出來。馮玉姜藉著月光打量一眼,沒認出來。
“誰個?幹什麼東西的?”那人又喝了一聲,馮玉姜這時候聽出來了,是生產隊的場頭老王。
那時候,各個生產隊都有專管看場的人,叫場頭。本村的場頭本來是有兩個的,另一個周老頭前陣子摔傷了腿,因為已經分地大包乾了,隊長就沒有再安排旁的場頭,眼下這場就只有老王看著。
馮玉姜忙答應一聲:“是我。我找東西。”
“烏漆麻黑的到場上找什麼東西?偷東西來了吧?”
老王說著漸漸走近馮玉姜,在她對面站住,伸著頭湊近她瞅瞅,哦了一聲說:“我當是誰呢,還是山子媽呀!你這時候跑場上來幹什麼?”
老王那句“偷東西”讓馮玉姜心裡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說什麼,就回答道:“我找東西,白天手帕子忘在場上了。”
“這時候找什麼手帕子?白天新打了麥,總有些人惦記著來偷兩碗走家。”老王說。
馮玉姜聽著這話不好聽,心裡來氣,可這大晚上的她不想跟這個王老頭在大場上多說話,便說:“這話怎麼說的?我空空兩手,拿什麼偷你的麥?我找著手帕子,就回去了。”
老王揮揮手:“趕緊走,黑天跑到場上來,偷沒偷麥子誰知道?”
“誰?躲在這兒裝鬼嚇唬人呀!”忽然傳來二丫的呵斥聲,正是從剛才老王出來的草垛子那邊傳來的。
正說話的馮玉姜跟老王都是一愣,走近草垛子,馮玉姜一下子就懊悔了。
是謝老三家的。
月光下,馮玉姜看到謝老三家的正狼狽地緊靠著草垛,佝僂著腰,手邊還拽著什麼,細看竟是個裝滿大半截的布口袋。
這情形,不用猜了吧?
馮玉姜有一回聽鍾繼鵬提起過,這謝老三家的,勾搭上了生產隊的場頭老王,剛才馮玉姜只當是老王從草垛子那邊出來,沒成想後邊還藏著一個呢!怪不得這老王一上來就拿話唬馮玉姜,心虛地轉移注意力,誰想到叫找手帕子的二丫逮個正著。
“我說怎麼看這裡有人影呢!現在你給我說說,到底是誰偷東西?”二丫指著謝老三家的,大聲質問老王。
她聽見老王質問她媽,便繞過草垛走過來,沒成想撞上了背在草垛後張望的正賊。
謝老三是個慫包,這謝老三家的是有名的不羞不臊,沒臉沒皮,慣會拿身子做交換。她能為著一點便宜跟鍾繼鵬不清不楚,她跟這場頭老王瞎攪混,也就不奇怪了。
一樣飯養百樣人,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四個人八隻眼都盯在了一起。馮玉姜心裡懊悔,也怪她考慮不周全,早知道就不來找什麼手帕子了,遇上這腌臢的事情。她拉了二丫一把,說:
“不找了,趕緊走家。”
馮玉姜腳步一動,那邊兩個人就急了,謝老三家的兩步搶過來,作勢就要給馮玉姜跪下:
“她嬸子,你看,我家裡孩子都快餓死了,我這也是實在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