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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來看看?”
鄒大夫就是鄒銘善,這是另一件阿霧沒想到的時候,楚懋此行居然連鄒銘善都帶了,表面上是請的軍醫,可實際上阿霧是知道的,鄒銘善是楚懋特地為她請的,因為她的身子一直是鄒銘善在照看,最是知根知底。
“不用。”阿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鄒銘善知道了,楚懋就一定會知道,只會給他增加麻煩。
阿霧愣了愣,跌坐回床上,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什麼時候居然這樣擔心楚懋了,阿霧努力地說服自己她只是因為他們同在一條船上,所以才會這樣擔心,可是掌心摸著床上的絲綢被單時,阿霧有了一絲不確定。
屋子裡的一應東西都是上京裡她用慣的東西,連胭脂水粉都是她慣常用的。呂若興看起來極為用心,可是這後頭未必沒有楚懋的身影。
阿霧看了看冰霜,雖然冰霜的解藥在她手裡,可她心裡頭的主子還是那位祈王殿下,“別告訴殿下,如今形勢艱難,別讓他煩心了。”阿霧料到,若是鄒銘善來了,楚懋必定要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那般篤定。
有些人的情意不必說出來,好像就已經明明白白地放在她眼前了。
可惜阿霧還是料錯了,冰霜聽了她的話並沒去尋鄒銘善,可當天晚上,楚懋還是在夜裡摸入了她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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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阿霧本就睡得警醒,楚懋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只因屋裡慣常都留著一角小燈,阿霧對楚懋的身形又極為熟悉,這才叫出來,但多少還是有些嚇著。
“殿下怎麼這時候過來?”阿霧掀了被子要下床。
“我來看看你。”楚懋繞過屏風走進來,“你別下來,我坐一會兒就走。”
阿霧靠在床頭,藉著微弱的燈光打量楚懋,瞧著像是瘦了些,“殿下可要用宵夜?”阿霧想著,軍營裡的飯菜肯定沒有家裡的好。
“不用。”楚懋攔阻了阿霧起身的打算,“你怎麼瘦了這許多,是不是買來的丫頭伺候不好?明日叫鄒銘善來給你把把脈,要吃什麼只管吩咐冰霜就是。”
阿霧心裡頭只覺得好笑,同剛成親那會兒想比,楚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當初的話少得一天只有幾個字,如今一開口就嘩啦啦地迸一堆。
阿霧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的確是瘦了些,臉頰有些內凹,“是不是不好看了?”
“你這是變著方兒地讓我贊你美吧?”楚懋笑著捏了捏阿霧的臉蛋兒,眼裡有一絲心疼。
阿霧見楚懋還有心情開玩笑,想來情況定然不會壞得太厲害,“殿下,皇上怎麼會讓你掛帥西征呢?”阿霧將這個問題埋在心底許久了,今晚因著兩人相處得輕鬆,這才問了出來,“這一仗是不是很艱難?”
楚懋沒說話,起身推開了屋裡的窗戶,一輪明月撲眼而入,皎潔如玉盤,照古視京,“我希望大夏朝的史書上也有我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是楚懋第一次當著自己這樣明確的說出他的野心,阿霧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阿霧沒說話,只看楚懋,而楚懋則望著外頭的月亮,一時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月華流淌。
楚懋回過頭來,看著阿霧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異想天開了?”
“不。”阿霧脫口而出地道:“殿下英睿果決,智勇天錫,有經天緯地之才,又心繫黎民,殿下有此心,我以為實乃天下之福,必可成中興之祖。”比之五、六兩位皇子繼位那可真是大夏朝之福了。
楚懋清淺地笑道:“阿霧對我的評價實在是太高,你怎麼就肯定我心繫黎民,有經天緯地之才了?”這是楚懋第二次這樣問阿霧了。
阿霧哪裡能說她過去看見的,只能嬌嗔道:“我就是能肯定。”
楚懋坐回床畔,輕輕啄了一口阿霧的粉唇,柔軟得讓他的心都塌了。
“此次西征,殿下若是勝了,回朝後恐怕再難偷閒了。”阿霧看了看楚懋,心想,上一世楚懋謀求就藩而成,這一世有了這一戰,立於刀尖浪口,恐怕就再難抽身了。大夏朝雖有皇子就藩的先例,可那也得是對繼任皇帝毫無威脅才可能。
而楚懋只有就藩才能蓄兵,可是瞧著他如今的步子,實在不像在往那個方向籌謀。
楚懋挨個兒地親著阿霧的手指,“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定算。”楚懋垂了垂眼瞼,想起自己全盤打亂既定謀劃後,沈老和傅以石的氣急敗壞。
阿霧見楚懋如此說,也不能再問下去,轉而道:“鎮內人心惶惶的,許多人都開始舉家遷移,殿下對這一仗有把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