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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笛弄簫,彈阮吹笙。
席間毫無交流與歡悅,阿霧吃得胃疼,好在很快就有人為她解了悶。相思以手抱琴,一襲玫紅織金團花大袖衫,臂挽粉羅披帛,如雲中仙子般飄然進堂。
阿霧心想也虧得堂內暖和,有燭山照明,否則寒冬臘月的,相思姑娘這一曲後,只怕要數日不起了。
“相思願彈奏一曲,為王爺、王妃和姑姑以賀冬節。”
人美語嬌,阿霧幾乎要為相思鼓掌了,她素日就愛端架子,這會兒能拉得下臉來當眾演奏,以討楚懋歡心,實屬不易,阿霧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過相思平日也沒什麼機會見楚懋,總是要避嫌的,她又不是楚懋的妻妾,好歹有藉口去接近他。阿霧以為相思的這個態度才對嘛,妾室就是以娛夫婿的。她既然有這個念想,也就不必豎那種牌坊。
哪知堂內有人放出一聲嗤笑,阿霧轉頭一看,正是她下首的何佩真。“相思姑娘的天籟之曲、曼妙之舞,都成咱們王府裡每回節慶的保留節目了,你若不來賀節,咱們姐妹才會覺得奇怪吶。”
相思的臉色一白,螓首低垂,眉間一絲委屈,眼底一絲紅意,真正是讓人心憐。座上的郝嬤嬤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何佩真見眾人都望著她,她的下巴反而一抬,越見高傲。她這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無論她怎麼做,祈王殿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何況她做錯了,因有她老子在後頭,祈王楚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會拿她如何。
阿霧倒是有些理解何佩真的心情,這姑娘嬌生慣養長大的,如何受得了這些氣。
“相思的琴彈得的確極好。”楚懋安撫了相思一句,轉而對阿霧道:“何側妃犯了口舌之戒,讓她抄三百遍女戒交予你。”這過程裡簡直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何佩真。
“是。”阿霧應道。
何佩真怒瞪雙目,“王爺!”
楚懋掃了一眼何佩真,眼裡滿滿的冷意,看得何佩真立時就蔫耷了。繼而楚懋轉向相思,相思緩緩地撥起了琴絃。
阿霧卻沒將相思的琴聲聽進去,她詫異的是楚懋對何佩真的態度,這已經不是不勝其煩下的無奈了,而本來就是厭惡了。鎮國公可不是好相與的,楚懋如此對待何佩真,令阿霧想不通。
在阿霧的眼裡,楚懋不該是那種為個人喜惡而不顧大局之人,那麼他是故意而為,哪又是為何?阿霧在想,自己是不是進了一種誤區,以為何佩真嫁給了楚懋,楚懋就一定會拉攏鎮國公。而實際上,鎮國公未必就肯為了一個何佩真而把賭注都投給楚懋。前世,鎮國公也的確沒有投靠楚懋。
那麼難道是楚懋根本就沒有打算拉攏鎮國公,並且如此明顯地厭惡何佩真,實則也是一種表態,對隆慶帝的表態,對那兩個兄弟的表態。阿霧心想,楚懋前世能興兵謀逆,必然是有諸多安排的,不說別的,只說軍隊一事,就難掩痕跡。所以他不得不花很多功夫來混淆視聽,讓人以為他胸無大志?
那麼內宅主次不分,打壓何佩真,漠視陶思瑤,讓一個不知名的外姓女和丫頭蹬鼻子上臉,還真是讓人放心吶。所謂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都不齊如何平天下嘛。
阿霧於是想,這府裡怕是也有宮裡的眼線,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想來,楚懋定然是清楚的。
而且看來,楚懋也知道,隆慶帝根本不會立他為太子,所以他根本就沒想裝什麼賢王去博聖意,只是一味地瓦解對手的心防而已。誰又能料到,早在這個時候,這位四皇子就已經在策劃在新帝登基後舉兵謀逆了。而當時的一眾皇子想的都還是如何討得隆慶帝的歡心或者內變於宮廷。
相思的一曲終了,阿霧才回過神來,眾人雖未點評,但神情裡已經透露出相思的琴藝如何了。楚懋唇勾三分,郝嬤嬤是與有榮焉,何佩真眼含嫉妒,陶思瑤是羨慕又嫉恨,至於三個侍妾麼,阿霧覺得可以忽略不計。
其後,公孫蘭,歐陽芷兩姊妹也獻了一支舞,以阿霧看來,稱得上是“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了,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妙人也得不到楚懋的垂青。
宴罷阿霧與楚懋一同回了玉瀾堂,當楚懋走進淨房時,阿霧吩咐紫墜趕緊把她的宵夜提前端上來,原本團團圓圓的家宴被楚懋搞得冷冰冰的像鴻門宴似的,阿霧覺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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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飽,”楚懋從淨房走出來時,見阿霧正吃著一塊兒金絲酥雀。
阿霧嚼完了,拿手絹拭了拭嘴,這才略帶驚奇地開口道,“王爺先才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