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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投射到小衚衕裡也許是聽到了詢問,女人停止了抽泣,緩緩地轉過身來——
她的面孔,竟被一副狐狸臉的白漆面具遮住。誰也看不到她的五官,看到的只是一個怪誕的戲劇化的造型!
戎冀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女人,她一定是瘋了!我是個無神論者,我怎麼會害怕這種低劣的把戲?
儘管戎冀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身後兩個毫無思想準備的小姐,卻發出了讓他禁不住毛骨悚然的嚎叫。
戴著狐狸面具的女人,從棉被下面慢慢地伸出一隻膚色慘白的手臂,她細聲細氣地說:
我的手腕被割破了我流血了我死了”
月亮又深深地藏進了雲彩,眼前的光線,弱得只能依稀分辨出那個女人的剪影
秋姍發出了驚恐的呼喊:“戎大夫,快回來——關上門,不要理她!她是陳招娣啊!”
小町跟著就又發出了“媽呀——”的悲鳴聲,雙手抱頭,反身往回奔逃而去回身時不小心,一腳踩了小花的尾巴,把小花疼得也發出刺耳的叫聲,更加讓人心寒膽顫了。
秋姍一把抓住戎冀的後衣襟,試圖把他往小木門裡拉。戎冀順勢倒退回來,然後轉身,猛地把脊背頂在小木門上
月亮似乎突然又動了好奇心,猛地投下了一束清輝。秋姍看到,戎冀蒼白的臉上已經佈滿了冷汗,額頭泛起了微弱的水的反射。他慌亂地拼命企圖推上門栓,卻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從外面往裡反推
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怎麼跑回到屋子裡。戎冀雙手發抖,好不容易擦亮了一根洋火,卻發現秋姍把唯一一根蠟燭,遺忘在了後門。
當他擦亮了第二根洋火時,看見椅子裡縮著一團披頭散髮的黑影,這是剛才已經被嚇壞了的小町。
戎冀試圖在黑暗中維護著自己的職守:“別害怕,姑娘。你剛才看見的只是一個夢中的幻影罷了”
“戎大夫你騙我!那麼你也是我夢中的幻影麼?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身上裹著一床翠綠色的軟緞被子,月光下還發出了絲綢的反光;我還看見,她的手指塗著鮮紅的蔻丹;我還看見,白色的被子裡兒上,有一大塊像血跡一樣的東西”
戎冀不高興了:“你說謊,小姑娘。第一,你不可能在那麼短暫的瞬間,那麼昏暗的光線下,看清楚那麼多的細節。第二,血跡,你說什麼血跡?簡直是胡扯!假定這個‘幻影’跟陳招娣有關係,她並非死於外傷失血的屍檢結論。秋姍大夫也很清楚,我說得對嗎?老同學”
秋姍顯然也在努力維護著戎冀的觀點:“當然。不過,我知道這孩子的夜間視覺特別好。經常能夠看清楚我們一般人,不大容易看見的東西”
“秋姍大夫,你的話就等於承認了我們剛才在後門看見的,不是什麼‘幻影’了?那麼我現在明白了,我在幾天前看到的那個穿著長斗篷的高個子女人,也不是幻影!這個戎大夫,才是一個真正的撒謊鬼!”
“小町,你太沒有禮貌了!”秋姍申斥道:“戎大夫有什麼必要撒謊?他是為了你好,是為了幫助你糾正精神障礙”
“那我問你們兩位大夫,今晚,剛才,我們看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真是一隻狐狸精不成?”
小町一看,兩個大醫生都被自己質問得啞口無言了,就表現得更加不自制:“我要把今晚看到得一切,寫成一篇目擊性報道,告發戎冀大夫那套騙人的什麼‘精神療法’!”
秋姍出其不意地打了小町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打得歇斯底里的小姑娘目瞪口呆;打得戎冀心裡熱乎乎的,霎時充滿了對這位女同窗的感激。
秋姍順勢拉起小町的手:“走,回你自己的家去。好好睡一覺,保證明天什麼惡夢、幻影、狐狸精通通都會從你這混亂的小腦袋瓜兒裡,消失掉。”
青灰色的月光下,秋姍生硬地拉著小町走出房間,跌跌撞撞地朝院子的大門方向走去。就在這時,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町嚇得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條件反射地又發出一聲尖叫!
房間裡的戎冀,也同樣再一次被嚇得魂飛魄散——他還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把剛才在後門看到的景象,做出一番科學的、客觀的分析和解釋這麼晚了,怎麼又是一陣不明不白的敲門聲?
今晚,莫不真是活見鬼了?!
秋姍站在門口猶疑著,不知自己是否應該開啟大門。只好倉皇反身向屋裡跑去:
“戎大夫,我們怎麼辦啊?”
眼前的戎冀,在終於被點燃的一束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