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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成為林家最受歡迎的座上賓。”
嚴大浦嘆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還真是的——”
曾佐刻薄地介面道:“這七七四十九行裡,拿人家也不‘手短’、吃人家也不‘嘴軟’的,只有警察了!”
秋姍感慨:“不能不承認,美國麵粉的質量的確是好。那麼多在華的外事機構、洋行、僑民開的西餐廳、麵包房聽說,烤麵包的麵粉,百分之六十都是霍夫洋行供的貨。”
隆龍接著說:“那位譚先生只要掃個倉庫犄角兒,也就為小小的林記,解決了生存大計。”
嚴大浦善解人意地說:“當家的方知柴米油鹽貴啊。林公子終算是金盆洗手、浪子回頭。難為他只是想用妹子的姻緣,保住家裡那塊老字招牌,也可謂是用心良苦嘍——”
曾佐又尖刻地反駁道:“探長大人好一個‘用心良苦’——我看,問題就出在這四個字上。”
小町似乎也心有所動了:“但是,又是誰非要用一封信,把小末兒從南城大老遠的招回來呢?寫這封信的人,總不會是那位林公子吧?讓個聲名狼藉的舊情人跑回來,在準備出嫁的妹妹面前轉悠兒,豈不是自尋煩惱嗎?”
孫隆龍剛才那洋洋灑灑的一番推理,又陷入了死角兒。大家習慣地把目光轉向紫姨
紫姨從曾佐手裡抽出一張牌來,竟是一張充滿神秘色彩的黑桃老K。只見她輕輕地把這張牌,放在桌子正中間。似乎又是曾佐最先理解了其中的暗示——
他動手把剛才他讓秋姍抽出來的那張黑桃皇后,推到了和黑桃老K——皇帝並排的位置。然後,和紫姨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目光。
在座的其他人則面面相覷,一時不解其中的奧妙。
嚴大浦用手指著那個黑桃老K:“他是誰?”
曾佐譏誚說:“查出他是誰,是不是嚴大探長自己份內的事情?”
這位大探長急得抓耳撓腮了:“上頭給我破案的期限,就還剩下五天啦——諸位唉,我手下那幫人,淨是他媽的到處賒賬的笨蛋!”
秋姍卻表現得“通情達理”:“也難為你那幫部下,除了你們肩膀上有花帶槓的,那些小兵小官,一年能領到六、七個月的差餉,也就不錯了吧?買鞋跑街的錢,跟誰要去?”
紫姨突然說出了一個神秘的外文單詞:“巴依瑪尼阿古——”
所有的人都被弄懵了。
嚴大浦最討厭人家跟自己賣弄“洋涇浜”:“勞駕,中國人說中國話行不行?”
紫姨耐心地解釋開了:“這是一個屬於犯罪心理學範疇的專業術語。意思是指那種極度缺乏自信,甚至隱藏著嚴重自卑的人,他們比較容易利用‘縱火’這種激烈的方式,來發洩內心的失衡明白了嗎?”
似乎只有秋姍和曾佐,聽懂了紫姨的解釋。另外那三個洗耳恭聽的傢伙,也不知道最終是不是真聽懂了這一番學術性的深奧講解。只見他們還是在大眼瞪小眼地發愣,曾佐掃興地收起手裡的撲克牌:
“不跟你們玩了。秋姍,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第八章
孫隆龍故做紳士風度地打了個優雅的手勢,請小町跨上他那輛通體閃閃發亮的德意志造RT100型摩托車。
小町伸手扯扯他那件古怪的斗篷說:“孫大少爺,你當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去看歌劇?去演馬戲?還不快跟老獨頭借身衣服去!”
隆龍滿臉的不情願:“讓我穿老獨頭的衣服,那合適嗎?”
小町耐著性子說:“沒聽過老北平的人愛說‘南窮、南窮’的。你這副臭美兮兮的打扮,再騎上這麼輛臭美兮兮的‘洋嘟嘟’,去南城那種窮人扎堆的地界兒上找人,合適嗎?”
隆龍無奈,只好遵命去跟獨眼老雜役借了一身老土布唐裝換上。褲子太短了,滑稽地吊在小腿肚子上,衣袖也不夠長,將將遮著胳膊肘兒
小町上下一番打量,表示滿意。她把自己那半新的腳踏車,咣咣噹當地往孫隆龍面前一推:
“走,上車!”
孫隆龍百般不情願地搖搖晃晃騎上腳踏車,嘴裡嘟囔著:“你這破車,除了鈴鐺不響,啥他媽的都響!上來吧”
誰知小町一歪屁股,剛在後面的“二等座”上落座不到兩秒鐘,就在衚衕街坊的眾目睽睽之下,跟孫隆龍一起摔得四腳朝天,引來一片鬨笑。
那人群中,還有四個正湊在一起說話的公子哥兒——都是住在皇糧衚衕裡“非官即富”大宅門裡的小輩兒。他們本來就都認識孫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