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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美!”然後,就故意背對著他,像是跟別人說話一樣,發出了一個“暗語”:
“胖子,四媽燒了你愛吃的魚。今兒晚飯你愛來不來,我可告訴你了啊!”
嚴大浦聞聲暗暗竊喜,人前繼續端著奉公視察的架子,指手畫腳了一番
正在這時,林橋橋和譚明旺從露露洋服店走出來,也路過王記包子鋪。
小町回頭看見了他們兩人,那林橋橋臉上,流露出了無以形容的一片陰霾
小町心想:這一對,天造地設,長相倒是真般配。
何四媽在十九號院兒的那個建築在地下的石頭廚房裡,忙得顧頭不顧腳的。小町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可有可無地打著下手
年富力強的廚娘何四媽,是個北平近郊通州出身的鄉下女人。聽說是因為出嫁多年,沒有為婆家生下傳宗接代的一男半女,受不了擠兌,就早早跑進城裡做工。
她一雙半大不小的“解放腳”,走起路來一陣風兒。到紫姨身邊來做工以前,曾在東郊民巷一位法蘭西駐華公使家的大廚房,做過幫手打雜的粗使女傭。用心偷藝幾年,也燒出了一手上得廳堂的中、西飯菜。
來到十九號院兒這些年,向來講究美食的東家也是個女性,經常互相加以糾正指點,何四媽的廚藝日益見長
這個有家等於沒家的中年廚娘,有時會在出去買菜時,跟其他人家的保姆說,自己跟東家無非也是“緣分”。否則兩個年齡相近的女人家,也是很難長期共處的。
她的佳作經常會給紫姨和她的牌友們,帶來人間煙火的幸福。還有一個家庭成員,絕對離不開她燉湯留出來的骨頭棒兒,那就是曾經差點兒被她拒之門外的小狗子“點兒”。
何四媽向來愛表現自己知道的事兒特多,倒常常無意之中成了小姐的“情報來源”。這會兒,她手不停嘴也不停地跟小町絮叨:
“衚衕裡有人過去閒言碎語地,說是林記糕餅店的橋橋小姐,私底下跟那個叫小末兒的夥計要好呢。”
小町覺得這訊息挺新鮮:“真的?不過,我看那個叫小末兒的小夥子,人的長相併不可惡嘛,怎麼會”
何媽迎合道:“說得就是嘛——小末兒呀,早年可是林記老掌櫃撿回來的苦孩子。逃荒路上,他爹媽都餓死啦。林家夫婦豈不是再生父母一樣?那孩子果然也懂事,幹活、學手藝都肯用心下力氣”
小町問:“那他怎麼能夠恩將仇報,在東家的庫房裡放火呢?”
何媽接著又道:“說的就是嘛——聽人講,因為他跟小姐要好的事情,‘林記’庫房著火的頭幾天晚上,老掌櫃扇了小末兒的耳刮子。有人還看見,那孩子一人兒躲在衚衕的犄角旮旯,抹淚兒呢!”
小町有點費解:“那也犯不上做得那麼絕呀?”
何媽還是順著話茬:“說得就是嘛——年輕小子,八成就為了一口氣唄!再說了,如果火不是你放的,你跑什麼呢?可聽說,就在滅火的時候,大夥兒還看見他沒命地從火裡往外扛麵粉口袋呢。這人肚子裡的彎彎腸子,真是捋不順溜兒”
正像是何媽說的,當年,林記老掌櫃在一個下雪的早上,發現店鋪門洞裡縮著個幾乎快被凍死的半大男孩子。當時,不遠處的牆根下,還有一具成年人的“路邊倒”,屍體已經被雪蓋住。
顯然,男孩子身上那件滿是破洞的大棉襖,延長了他的性命
常年吃齋唸佛的林記老闆娘,當時正在觀音像前詠誦經文。聽到丈夫的招呼聲,趕緊就讓夥計們幫忙,把凍得已經不省人事的男孩子抬到暖和的廚房裡。她親自動手用生薑煮湯,加上紅糖又打個雞蛋,親自一口一口地往那男孩子的嘴裡灌
就這樣折騰了快一個時辰,男孩子才緩過氣來。
那會兒,林家自己的一兒一女,也跟這個被救活的逃荒男孩兒差不多大——哥哥九歲、妹妹七歲。
善良的林記老闆娘,還親手把兒子穿舊的衣褲,為這個自稱叫“小末兒”的男孩兒穿上。衣服雖不是新的,可小末兒臉上泛起了比過大年還要高興的神情。他走路、幹活都儘量小心翼翼地,唯恐弄髒了自己生平從來沒有上過身的漂亮行頭
當橋橋的胸部開始在不知不覺中帶著隱痛隆起時,小末兒也長成健壯樸實的一個少年。因為從不吝惜體力的付出,當年比林公子要矮半個腦袋的同齡的他,反而在營養能夠得到保障的林記糕餅店裡,拔出應有的身高,生得肌肉豐滿、筋骨結實。
小末兒深受林記家老闆夫婦的喜愛和信任,他們總是會在他的身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