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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男子相對而立的清晰剪影!
譚明旺只覺得,血液猛地湧上了自己的頭。使他的前額和眼睛,都在滾滾發燙!這個妒火中燒的“情人”大步走上前去,不加思索地用力一把推開了房門
與此同時,如同噩夢重現一般:“呼——”的一聲,火焰騰起!
譚明旺被一堵熊熊燃燒的火牆擋在門外。隔著火焰,他分明看見,自己美麗的未婚妻和那個叫小末兒的窮小子,他們面對面地緊緊相依,隔著火牆,瞪大眼睛望著自己
這個景象,瞬間便喚醒了在譚明旺心中沉睡了二十多年的慘烈記憶——
媽媽,也是這樣,和一個眉心長著顆大黑痦子的男人面對面地緊緊相依,隔著一道火焰的牆壁,注視著自己
那一年,小明旺他已經七歲了。會記事了。媽媽不要自己了,跟自己相好的那個男人一起“騰雲駕霧、遠走高飛”了——這是後來“小紅樓”裡媽媽生前的“姐妹”,說來安慰一個男孩子的話。口氣中隱隱流露出的是羨慕和讚譽。
一場被活人親手點燃的火,永遠結束了一場紅塵中的孽緣,亦從此改變了一個無辜少年的人生女人,這些為情而生、為情而毀的殘忍動物,她們怎麼能表現得如此無恥、如此悲壯、如此自私、如此地奮不顧身!
彷彿作為一個男人,無論怎樣試圖令自身成功、富有、出人頭地、衣冠楚楚,也永遠衝不出她們所點燃的那原始的心靈之火,註定永遠要在她們任性的意志中,疲於掙扎、毀於一旦!
為了親近她們,為了掙脫她們,為了擁有她們面前同樣都會聳立起一道瘋狂的火牆——這就是宿怨,自己終生與“火”,結下的宿怨
譚明旺發出了歇斯底里的一聲狂叫:“林橋橋,你這婊子!你這賤貨!”
群彷彿是從腳底下冒出來的警察,團團包圍住了譚明旺。有人將準備好的水,迅速潑向火源
小町舉著她的照相機,鎂光燈猛烈的光芒一閃,把譚明旺又迷惑又狼狽的形象,連同警察救火的背景,以最佳的角度和畫面拍攝下來。
一身警服在身的嚴大浦,大模大樣、不慌不忙地出現在“事件”現場。他腆著引以為豪的西瓜肚,底氣十足地堂堂宣佈:
“現行縱火犯人一名,立即逮捕歸案!”
譚明旺的手臂被兩個警察狠狠地扭住了。
他大聲悲鳴:“冤枉——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警官先生,你們冤枉我啦!我是來找自己家裡人的啊!”
嚴大浦在部下搬來的一張破八仙椅上坐下,那椅子被他的體重壓得搖搖欲墜,身邊還站著狐假虎威的瘦小巡警老周。
他開始拉腔拉調地詢問譚明旺:“說吧,房子裡面有你家的什麼人?”
“有我的未婚妻,就是我還沒有過門的女人!我怎麼會放火燒她呢?”
“你剛才衝著裡面喊什麼來著?我可是親耳聽見的。那是能對自己‘沒過門的女人’說出的髒話嗎?外人聽著,難道不是天大的仇、地大的恨嗎?”
這時,林橋橋和小末兒毫髮未損地出現在譚明旺的面前,無言而鎮定地注視著他。譚明旺被這四隻眼睛看得全身不由地劇烈顫抖起來
嚴大浦擺擺手:“不要激動嘛譚先生。都是男人,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和這個動機。對,就是動機——是人,難免會有個一時衝動啥的。只要您說明情況,及早認錯,即使是有過蓄意縱火殺人的念頭兒,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嘛。至少從目前的案情看,還就是個‘未遂’,完全有可能得到”
譚明旺憤怒了:“長官說什麼‘未遂’?我壓根兒就沒有放火企圖燒死他們。我根本就來不及”
嚴大浦順勢追問:“來不及幹什麼?”
譚明旺努力鎮定下來:“來不及做放火的準備。”
嚴大浦故做昏庸態:“狡辯!你放火需要什麼準備?推開門,往裡面倒桶洋油、點根兒洋火兒,還不就齊活了?譚先生,聽說您是上過大學堂的人,不過也別以為我們是吃乾飯的。最近這些日子,誰都在周圍購買了大量的洋火水和洋火兒,誰跟洋人的司機,用兩包駱駝牌香菸,換過一瓶子汽車燒的那啥子‘嘎索林’作證的人,可都是按了手印兒,隨時可以跟您對簿公堂的。”
譚明旺竭力解釋道:“但是,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隨身帶來洋火水、‘嘎索林’和洋火兒,不信您立刻就搜上一搜。我剛一推開門,這火‘呼啦——’一下,自個就燒起來了。”
嚴大浦冷笑了:“這就怪了!難道這三號院西房的門,被人事先施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