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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不要慌,慢慢對夫人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你不但沒有錯,這回,沒準兒還立了頭功呢。”
孫隆龍使勁吸溜著鼻涕水兒,看他那被凍得通紅的鼻頭兒,真不知道曾在外牆根兒的雪地裡,奉命蹲了多久:
“是,探長大人。我剛才是湊巧走到牆根兒底下,聽到像是這牆裡發出一聲槍響,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一塊磚頭就扯著一把手槍,從牆頭兒掉下來。就差這麼一丁點兒,就砸著我的腦門兒呢”
他回頭故作驚訝地衝著錢勝曉:“哎呦我說哥兒們,那一槍沒傷著你家裡的人吧?”
錢勝曉氣急敗壞地反唇相譏:“傷著他媽你家的人啦——福爾摩斯,快去看看吧!”
都到了這種時候,朱雨馨還有心去管教兒子:“怎麼說話呢,勝曉!跟拉黃包車、掏大糞的粗人一樣孫公子,我見過你,也跟你母親認識的。你怎麼就知道,是你在我家圍牆外面撿的那把槍,打了我家圍牆裡的客人?天下竟有那麼蹊蹺的事情?”
孫隆龍還是用他那向來引以為豪的鼻子來說事兒,儘管它已經被凍紅了:
“一聞就知道,這剛剛發過火的槍管兒,火藥味兒還噴噴地嗆人呢!”
這時,旁邊奉命搜查現場的小警官,找到了一顆黃銅子彈殼,把它送到大浦的手上。孫隆龍搶過來看了一眼,立刻胸有成竹地說:
“沒錯——就是這把德國沃爾特PP型的彈殼,七點六五的口徑。”
嚴大浦接過槍和彈殼,也用行家的眼光看了幾眼:“唔,這跟刺殺那三位公子和打傷了夫人的,還不是一種槍啊——看來,事情還挺複雜啊”
朱雨馨在旁不禁脫口而出:“上次那把槍,不也是什麼什麼‘爾特手槍’嗎?怎麼會不一樣?”
在場所有的人,都把驚異的目光,集中在了這位無所不知的院長夫人身上。
朱雨馨知道自己“禍從口出”了,臉色變得越發的慘白,渾身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紫姨順勢建議道:“夫人身子骨還弱,不能總在這雪地裡凍著。咱們有話,還是到裡面去說吧。”
院長夫人“投桃報李”,也冷笑著關照了一句:“小町姑娘就不需要趕快送醫院去?”
紫姨莞爾一笑:“她還跟我嚷嚷著,要到東北的義勇軍去當女兵呢!今天能夠聽見一聲真正的槍響,也算是個歷練。有她表姐這個做醫生的在,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錢勝曉回頭就摔過來又恨又酸的一句話:“當兵多可惜啊,小町姑娘分明就是塊當電影明星的好料兒嘛!”
小町這會兒也不再齜牙咧嘴的扮出那副痛苦相了:“比起孫隆龍來,您錢公子才是中國的福爾摩斯。不,子承父業,是塊做大法官的材料。這不,一眼就能看穿罪犯的真面目!”
嚴大浦帶來的幾個部下,真不明白這幾位太太、小姐和公子哥兒,站在冰冷的雪地裡,含沙射影、夾槍帶棒地,唱的是哪一齣?
在重新回到錢夫人那間西廂暖閣裡時,紫姨對嚴大浦提出了一個溫馨的建議:“讓您手下的弟兄,都到後邊去喝杯茶,暖暖身子。這裡不是有我們麼哦,對了,院長家的廚子,今天可是熬了一大鍋上好的臘八粥呢!我今兒個原本也是來討粥吃的。”
紫姨被小町和秋姍推進了暖閣時,只見錢家母子已經是淚眼相對了。
小町打破沉默先開了口:“夫人,你知道麼?錢公子和另外三個朋友在被拘留期間,每人都留下了一份摁了手印兒的口供記錄。那位王玉農王法官,可是早就暗中交給了老巡警周常貴的律師。要不是我媽硬是給壓著,這些寶貝,早就上了我們報社的頭版頭條。這您沒有想到吧?人家一手收錢、一手存貨,才不傻呢!”
驚聞此言,朱雨馨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被徹底出賣的絕望。她把兒子的手緊緊抓住了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對母親畢恭畢敬的錢勝曉,猛地甩掉了她那雙瑟瑟發抖的手,發出了咆哮:
“媽媽,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錯!你的錯!我從小就被拴在你的裙帶上,你說我應該長成什麼樣兒,我就必須長成什麼樣兒。我必須有教養,必須有學識,必須有風度,必須有地位其實,我唯獨就沒有過我自己啊!我也想像那個‘渾球兒’孫隆龍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人,幹自己愛乾的事兒。可我,無非就是你的一張皮影兒、一個拉線木偶罷了!我跟哥們兒不過一時興起,糟蹋了那個巡警的丫頭,就是因為我活得煩了!我煩透了我——”
秋姍上去,左右開弓,就給了錢勝曉狠狠的兩記大耳光,打得連她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