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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綰再也無話可說;直至皇帝命人帶她走,她都沒再說出一個字。
那幾封信仍被留在地上,蘇妤的視線停留在那有些發舊的信封上,少頃,回過頭去;“陛下;臣妾要做一件事。”
皇帝一愣;“什麼;”
蘇妤頜首略一笑,“一件很小心眼的事。”
。
找楚氏。
她知道楚氏現在已經身在冷宮;其實同不同她說這些都已然無所謂。但上一世的那麼多年、這一世的那兩年,蘇妤的吃的苦到底決於此事,楚氏亦是因此對她多有刁難。
是以一路走著,蘇妤坐在步輦上心緒萬千。一面覺得真是好大一個局,竟是在竇綰嫁給皇帝之前就鋪下了;一面又覺得實在天意弄人,上一世全然無人發覺此事,即便是這一世,此事也險些怪到她蘇家頭上。
在往冷宮的宮道上,不止她一個人。竇氏被宮人押著就在前面。蘇妤抬眼瞧著那個無力的背影,心知竇綰的命也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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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有趣,冷宮,這宮中最可怕的地方,上一世受盡皇帝厭惡的她到底是沒來過,這一世卻因為旁人來了好多次。
推開門,楚氏正在院子裡晾著衣服,聽到門響後脊微有一悚,遂轉過身來。旋即眉頭緊蹙,滿是不快:“你來幹什麼?”
蘇妤面無波瀾地提步進去,幽幽道:“來看你給我叩首謝罪。”
“你”楚氏一愕,自然知道蘇妤指的是什麼。
“喏。”蘇妤將那幾封信交給了她,“自己看吧。”
她來的路上並未拆過這信,因為到底關乎朝堂之事,她這個後宮嬪妃還是不看為好。卻是認真問了皇帝一句能不能給楚氏看,皇帝點頭答應了,她才帶著信來。
看她遲疑著未伸手接,蘇妤垂眸睇了眼那信,解釋道:“禁軍都尉府查出來的,關於你的孩子。”
楚氏終於伸了手,顫抖不已地接過,一封接一封地讀下去,蘇妤淡看著她神色中愈加明顯的不可置信。
有一封信的出現,讓楚氏手上一滯,看了那信封上的字似有一驚,盯了許久,才緩緩拿出了裡面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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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一聲慟哭。楚氏支撐不住,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哭得神情渙散。
“你”蘇妤看著她的反應,覺得有些怪,這不僅是知道真兇的震驚,倒像是發自肺腑的悲痛——可那孩子已失了多年,無論今日真兇換做了誰,這般悲痛都太誇張了。躊躇片刻,蘇妤還是蹲身扶住了她,多年的隔閡讓她勸慰的話語難免有些不自然:“別哭了竇家不止是害了你,也害了我。”
楚氏仍是隻顧著哭沒有理她,好像要把攢了多年的淚水一併哭出來一樣。蘇妤一邊扶著一邊勸著,餘光一瞥她手上仍捏著的那張信紙,信下的落款讓她一懵。
楚弼
那是楚浣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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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這幾年來蘇妤唯一一次和楚浣好好說話。冷宮小院破敗不堪的院子裡,二人坐在案前,蘇妤吩咐宮人上了香茶來。楚浣捧著茶杯,在香氣氤氳中沉默了許久,才有一聲啞笑:“沒想到”
“是,沒想到。”這是蘇妤現在唯一能說的話,也是她心中僅有的感觸。
都沒想到,就算在得知此事是竇家所為時,她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一道。
竇家可以為了竇綰的後位機關算盡,但楚弼是楚浣的親生父親啊!
信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前一封,是竇寬寫給楚弼的,請楚弼幫他除蘇妤這個絆腳石,藉著楚浣的孩子讓宗親和百官都容不得她。
而楚弼答應了。
“為了兵部尚書的位子他怎麼能!”話一出口,楚浣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那是他的親外孫啊虎毒都不食子”
虎毒都不食子,蘇妤聞言便沁出了一聲苦笑。默了一默,無力道:“我很多時候都在想,我們這些世家貴女到底是什麼?”
楚浣抬起頭,聽她又說:“若說家中待我們不好,從小到大,哪個不是捧在手心裡嬌生慣養大的;可若說家中待我們好”蘇妤眼角一溼,忍了忍續道,“他們又可以為了權在我們身上用盡手段、在我們失寵之後不聞不問。”
她經歷過、楚浣也經歷過,只怕泰半的宮嬪都經歷過。
回想起來,那兩年也好、上一世的那麼多年也好,她並不是不知父親已放棄了她——每每她在宮裡吃了苦,不管是皇帝罰了她還是旁人罰了她,頭一個來關心她的絕不是父親,多半是齊眉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