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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有青銅寶鼎。
茶剛端上須臾,便聽聞內堂的珠簾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從後堂緩緩步出一位女子,挽著雲髻,黑如鴉羽的髮間只點綴了一支鏤空雕花水晶釵,細瓷般白淨的臉上有水墨勾勒出的眉眼,山水幻化的神韻。她盈盈朝我們走來,一身素白及地羅裙微微擺動,玉手藏在袖中,步步生蓮花,舉手投足間皆是豪門大戶調教出來的氣質。
白衣女子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立於我們面前,嘴邊的笑容婉約,眉間懸著一縷愁雲,正是羅忱的髮妻,南宮盼的情敵,閨名喚作紀雲。
如此謀面著實尷尬,南宮盼定睛看著紀雲,寒潭一般的眼眸冰冷。紀雲似有察覺,迎上她的目光,停頓少時,移眸轉向我,笑中多了幾分猜疑。
我手心攥出細汗,保持住面部的笑容,被逼再次說謊,我說過的謊話頗多,是因為真話有時太傷,而我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見不得別人遍體鱗傷。
“家師與羅將軍有些淵源,吩咐我此次下山一定要來府中拜訪。”
紀雲略微點頭,眉間的愁雲濃重,遺憾道:“姑娘來的真是不巧,我夫君他”
正說著,只見一名小丫鬟跌跌撞撞跑來,神色慌張說道,“夫人,不不好了,將軍又吐了血了,只怕只怕是快不行了。”
紀雲的臉色倏然變得煞白,表情凝固,嘴角哆嗦得厲害,扶著小丫鬟奔進內堂。
我身邊的南宮盼,同樣是一副痛心疾首的錯愕表情,起身時沒能站穩,又跌坐回椅子上,幸好此時慌亂,沒人注意到她的失態。我扶她起來,使了個眼色,南宮盼緊緊抿著嘴唇,緩緩低下了頭。
我們跟在紀雲的身後跨進羅忱的臥房,屋裡早已亂作一團,進進出出的僕從們臉上掛滿了淚痕,見了紀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統統跪在地上抽泣。
我剛要走進瞧瞧情況,冷不丁被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撞到,小男孩跌坐在地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哇的一聲大哭,話都說的不利索,“娘,爹爹是怎麼了,他們他們說爹爹死了!”
我本想將那孩子扶起來,卻被他的一聲稱呼叫得愣在了原地,思量著他是在叫我?誰家的孩子怎麼見人就叫娘啊!
身邊的紀雲幾步走上前,扶起那孩子,摟在懷裡,忍了許久的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下,看著床榻的方向一臉的無助,不敢靠近。
我恍然明白,這孩子是她和羅忱的。
再看南宮盼,不知何時已坐到了床邊,眼中柔情似水,水中隱忍了悲痛,我心裡明瞭,羅忱就是阿忘,他不僅有個妻子,甚至還有個兒子,可他,竟然說過要大紅花轎娶南宮盼過門!
我將目光移向窗外,細雨依然在下,落在窗沿上裂成微不足道的小水花。微不足道!如眼前的這一幕,以生命為代價的承諾,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看著為這謊言承受惡果的羅忱,我很難同情他,更不明白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南宮盼坐在床榻邊看了他好一會兒,繼而哆哆嗦嗦的往他嘴裡塞進一顆藥丸,顫抖著聲音叫道:“水!水!”
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一直守在床邊的白衣男子反應過來,轉身斟了杯茶水遞給她,隨即幫忙扶起羅忱,喂他吃下藥丸。不大會兒的工夫,羅忱臉上的死氣慢慢退卻,面色緩和了許多,人卻依舊昏迷。
我輕輕嘆了口氣,白衣男子驀然轉面看我,眼睛如琉璃般明亮,似有流星閃過,嘴角動了動,想是要說些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紀雲牽著小男孩的手,步履蹣跚的走至床前,腿一軟趴在羅忱身上,伸出雙手撫上他的面頰,端詳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南宮盼,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這次多虧有姑娘在,夫君才得以保住性命,紀雲”
南宮盼聲音冰冷,頭偏向一邊,淡淡說道:“他只是暫時保住了性命,真想活命卻難得很。”
紀雲睜大眼睛,裡面的顏彩轉瞬即逝,剛剛燃起的希望復又幻滅,喃喃道:“怎麼?可又如何是好?如何?”
白衣男子目光如炬,看著南宮盼說道:“姑娘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那還煩請姑娘盡力醫治,大恩大德羅府上下定會銘記於心。”
“銘記於心?”南宮盼轉過臉來,側眸瞧著他,輕輕地冷笑一聲,道:“好。”
我不明白,南宮盼為什麼會答應他們,如今,即使是她想救也已救不得了,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想救。自她毀掉解藥的那一刻,就該知道會是個怎樣的結果,現在才說什麼於心不忍,我卻不信。
晚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