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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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不住的痛苦羞憤,死死看著低頭在他胸前的皇帝。
皇帝正解他項前皮扣,那皮扣頗緊,撥弄兩次才終於解開,皇帝面上一舒,卻在此刻腕上突然一緊,他抬眼,陳則銘的手竟如鐵箍般扣住了他的手。
皇帝面不改色,雙目卻咄咄逼人,冷然看著眼前膽敢冒犯自己的陳則銘。
陳則銘心知此舉只怕要送了自己性命,卻到底不堪受辱,反將心一橫,倔強看了回去。
皇帝見他居然無動於衷,不禁皺眉,鬆開那甲衣,緩緩起身站了起來,邊動作邊俯視因遲緩而始終低自己一個頭的陳則銘。
陳則銘心頭一驚,身子不由自主被他帶起。他自小家教頗嚴,其實心中對君父威嚴始終存著敬畏之感,在家中從不違逆父親,在朝中更不敢叛逆君主,剛剛那一擋已經是他被逼至極限之下的情急之舉。此刻對方起身,神色舉止間儼然又是那個天天在大殿之上發號施令的君王,積威所至,心中畏懼之感由然而生。
到最後,皇帝立穩時,他不由鬆開手,撲通一聲跪倒下來。
兩人片語不發,便已經分了高下。
皇帝靜靜看了他片刻,陳則銘覺察對方視線,不敢抬頭。
皇帝被這一番折騰,早已敗了興致, “哼”了一聲,拂袖轉回床塌坐下,淡道:“好大的膽子啊”此時此景,他居然語氣平淡和緩,全然聽不出喜怒哀樂,卻是不合常理。
陳則銘心中更寒,怔了片刻,終於折了傲氣,叩首道:“求萬歲賜罪臣一死。”
“死?”皇帝輕輕捏著被扣的手腕上,“說說看,為什麼要死?”
陳則銘懊惱難當,方才自己激動之下,難道竟然傷了皇帝?
他俯著身體,不敢抬頭:“罪臣冒犯龍體,死有餘辜。”
“說下去。”
陳則銘麻著膽子:“只求放過罪臣家人。”
皇帝沉默片刻:“又是討價還價。”語氣突然便帶了憤怒之色。
陳則銘大驚,“不,不,罪臣不敢。”
“不敢?”皇帝突然直起身,冷道,“你連弒君都敢,還有什麼不敢。”
陳則銘只覺晴天霹靂一般,險些暈倒:“萬歲!!”
皇帝輕聲笑:“弒君該判什麼罪,你的家人能不能被赦,不用朕說了吧。”
陳則銘眼前發黑,哪裡知道皇帝萬人之上千金之尊,居然也做這種憑空誣陷的事情。定神一看,皇帝正玩味般地看著他的臉。陳則銘心知若是對方此刻下定心思,全家便是一個也逃不掉,只得咬牙示弱:“萬歲堯舜之君,不會做暴紂之事。”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浮起一絲惡意的笑,低下身湊到他耳邊,輕聲卻又清晰地說:“朕剛才差點就把你當女人用了,你卻還有心情拍馬屁?”以他尊貴之軀,居然說出如此粗俗的話,實在讓人料想不到。
陳則銘呼吸一窒,半晌無法開口,口中似咬破顆魚膽般苦澀難言。沉默半晌之後,卻還是不得不違心繼續:“微臣所言均出自肺腑,句句是實”
皇帝大笑。
兩人都明知這是一戳即破的謊言,那笑聲中便多了分輕蔑之意。
陳則銘心中難受,忍不住臉上發紅,只得將頭埋得更低。
皇帝揮手道:“好了,這話在你之前已有無數人說過,你說的不比他們好聽多少,既然毫無新意何必囉嗦。”他停了片刻又道:“你下了必死的決心,朕自然不能強人所難,只是將來”
陳則銘聽他語氣鬆動,忍不住狂喜。
卻聽頭上那人淡淡道:“將來若有再求朕的時候,卻不怎麼好說話了。”
陳則銘一凜,抬眼看去,皇帝似乎意興闌珊,再不看他,倒頭便睡了。更沒開口讓他起來,這自然是存了懲罰之意。
陳則銘不由低首,心知此後自己日子必然難熬得很,也不知道這位萬歲要想些怎麼樣的法子來折磨自己,更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家中,那一家十幾口人便是想逃也逃不了,想到此不由頭皮發麻,滿心的忐忑難安,倒也不覺得困或累了,只是跪在原地直髮愣,說不出的百感交集。
就這麼到了天明。
之後的祭奠總算是平安無事。回宮後,人們發覺皇帝對陳則銘是日漸寵愛,召見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都道是從此陳府真的是要發達了,於是本來已經門可羅雀的陳府忽然一下熱鬧了起來,陳睹那些很久不曾來往的老朋友也突然絡繹不絕了。陳睹夫婦雖然早明白世態涼薄人走茶涼的道理,但見到兒子出息了還是遏制不住的欣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