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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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處立即便指出來,不留半點情面。
陳則銘在眾人的包圍中,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度日如年,他不禁自嘲地想,如果那時候言青沒有帶著黑衣旅來救他,也許今日還能封個忠意伯吧。
世人總是重視死去的悲壯,而嘲弄活下來的艱難。
幸好這樣的審問還是有結束的時候。
之前屢次封賜,陳則銘早已經升至殿前都指揮使,便是當年楊梁曾做過的殿帥,官從二品。這次戰敗,皇帝不但收回帥印,並將他降了兩品,都指揮使改任副職。這便意味著短時間內,皇帝不打算再起用他。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皇帝對楊如欽的日漸寵愛,楊如欽是楊梁的侄兒,便是陳則銘在宮中曾遇見過的那位。
這楊如欽據說自幼是個神童,二歲能識字,三歲已經開始背論語,到五六歲便能做詩,還詞句不俗,如今十八了,被天下文人稱為學富五車的才子。他還不曾考過科舉,卻被皇帝弄進了都察院,做了名言官。人稱此子思維敏捷,言語犀利,因為閱遍群書,學識淵博,閱遍群書,往往斷事斷物觀點奇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皇帝最初不過是喜愛他與楊梁酷似的外貌,後見他年紀輕輕已經見識不俗,更是高興,屢屢封賞,頻頻召見。一時京中又是風言不斷,都道是皇帝又有新歡。
這一日,陳則銘因事應召入宮。行到御書房前,卻被太監攔下,道:“楊大人在裡面,還請大人稍候。”
陳則銘望望天色,此刻烏雲遮日,竟是要下雨了。
他拱拱手以示謝意,默默退到廊中,看那風捲雲湧。漸漸豆大雨點一顆顆打落下來,在地面上打出一個個的洞,天突然更暗了,雨點驟急,連點成線,勢大如潑,將那地上黃泥一層層洗刷開,往低處流去,卻總也洗不淨。
身後屋中,似是皇帝被楊如欽妙語逗樂,笑語不斷,陳則銘走了幾步,避開窗子,直到聽不到那話語之聲。
不時有太監進出屋中,端著茶點之類的東西從他身旁走過,也不看他。
如此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雨勢終於減小,又過了一會,竟是停了,重露豔陽。
門簾被掀起,楊如欽跨出屋子,微微含笑,跟隨太監只恐樹上雨水落到他身上,在太陽下也撐了把傘,如此前呼後擁而去,不曾往廊下看過一眼。
種種喧鬧過後,再顯落寞,這才有太監到他身邊道:“大人請。”
過了幾日,敬王得了風寒,病了個把月,還不見好。陳夫人聽說後,急忙著人找了藥,讓陳則銘帶入宮中。
陳則銘趁當值時將藥送到了昭華宮。
之前皇帝曾言要他少與貴人見面,於是他將藥交與小紅便要轉身離開,恰巧正遇上散步回來的蔭蔭,這一照面,兩人都吃了一驚。既然見面,立即就走也未免太不近人情,陳則銘微一躊躇,跟著蔭蔭走入,探望病中的外甥。
敬王此刻已經歲餘,因為病得難受,也不肯下地走動,只依在乳孃身上哭泣不休,原本紅嘟嘟的小臉,此刻顯了些蠟黃色,瞧起來煞是可憐。
陳則銘心疼道:“殿下臉色不佳啊。”
蔭蔭微微嘆息,讓乳孃將敬王帶了出去。猶豫了半晌,卻道:“表哥你何嘗不是如此”
陳則銘一驚,忍不住摸摸臉頰:“是嗎,或者是這幾日沒睡好。”
蔭蔭道:“你沒照鏡子吧,已經快不成人形了。”
陳則銘笑了起來:“娘娘說笑了。”
蔭蔭卻一絲笑意也沒有,直直看了他半晌,眼神漸漸傷感,“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陳則銘低下頭,若是說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他不希望對方看到自己的失敗失勢,那隻怕就是眼前這位了。
蔭蔭起身走到他身邊,啟唇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她壓低了聲音,只讓他和自己能聽到,“若是不曾遇到他,你會不會比現在快樂?”
陳則銘渾身一抖,震驚抬頭看著蔭蔭的雙眼,那其中有什麼讓他心跳不已,驚疑不定,他不能徹底理解這話的意思,這表明什麼?
蔭蔭垂下眼簾,又抬起,眼神中有從來不曾有過的堅毅,“表哥,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痛,比傷在我身上還痛我真的真的”她漸漸的猙獰,任何一個人在充滿仇恨時的表情,都不會是美麗的,“真的好恨他!!!”
陳則銘瞪大眼看著面前的蔭蔭,片刻間竟然不知反應。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神情都太陌生了。
而這些居然都出自蔭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