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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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作了計算。後來我聽到有人上樓梯,便從另一邊溜了出去。就像我們的朋友一樣,我看出你要去聖馬太,保羅,去找我和那個惡魔。我拼命趕路,但不知道你坐的是哪趟火車,當然也不知道我們的女兒也會跟著你。”
“我看到你了,”我驚奇地說。她盯著我。我們暫時不談這個,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看得出她累了,我們全都累壞了,甚至沒力氣告訴對方今晚我們取得了一次輝煌的勝利。這世界更安全了,是因為我們都在一起,還是因為他終於被打死了?我眺望我以前從不知道的未來。海倫跟我們住在一起,她會吹熄餐廳裡的蠟燭,會來參加我的高中畢業典禮和大學的開學典禮,會幫我穿好新娘裝,如果我結婚的話。飯後,她會在前廳為我們朗誦東西,她會重新迴歸世界,重執教鞭,她會帶我去買衣購鞋,她會摟著我的腰去散步。
當時我還不知道,她有時會遊離我們,幾個小時不說話,撫摸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一種折磨人的疾病九年之後會永遠地把她奪走——可我們剛剛重新找回她,還遠遠沒有習以為常,雖然我們可能永遠不會把她的迴歸看作習以為常,永遠不會厭倦等待她的再次出現。那時我當然預見不到,我們最後的安慰是知道她終於得到了安息,因為結果有可能相反。確定這一點對我們來說既令人心碎,也令人欣慰。如果我能夠預見到這一切,我也許就會明白為什麼我爸爸在她的葬禮後消失了一整天,帶走了放在客廳櫃子裡的小短劍,那樣我就不會問他為什麼,絕不會。
不過在勒班的爐火邊,我們擁有將要與她快樂度過的漫長歲月。爸爸站起來,親了我,熱情地與巴利握手,從沙發上拉起海倫。“來吧,”他說,她依偎著他。她的故事暫時講完了,她滿臉疲憊,滿心快樂。他握緊她的雙手。“上床去吧。”從這時起,那漫長的歲月開始了。
尾聲(1)
幾年前,我在費城開會時碰上一個非同尋常的機會。這次會議是研究中世紀的歷史學家的一次國際性聚會。我以前從未去過費城。引起我興趣的是歷史學家們是如此截然不同,他們的研究可分為聯邦史和僧侶史。我們周圍這個生機勃勃的大都市同樣令我興趣濃厚,它擁有更為近代的啟蒙共和主義和革命史。我在十四層高的旅館房間裡往下望,摩天大廈和十七、十八世紀的老屋雜合在一起,老屋就像迷你版的新樓。
我利用幾個小時的閒暇時間,避開對拜占庭的人工器皿無休無止的談論,溜出去,到宏偉的藝術博物館去看看真實的歷史。我在那裡拿到一本介紹小型文學博物館和市中心圖書館的小冊子,這個圖書館的名字我多年前聽父親講起過,它的館藏我有理由瞭解。對於研究德拉庫拉的學者們來說,它和歐洲的許多檔案館一樣重要。自我父親第一個實地調查德拉庫拉以來,這方面的研究者已大為增加。我想起來,研究者可以看到布拉姆·斯托克為寫作《德拉庫拉》而做的筆記,那是他從大英博物館圖書館蒐集到的資料,還有一本重要的活頁資料。這個機會難以抗拒。父親一直想看看這些資料。為了他,我要在那裡花上一個小時。十多年前,他在調停歐洲幾十年來最嚴重的戰火時,在薩拉熱窩被地雷炸死。將近一個星期後,我才知道這個訊息,它使我一整年沉默寡言,自我封閉。我每天仍在想他,有時是每個小時都在想他。
於是,我便坐在這座城市一幢十九世紀的褐沙石樓的一間空調小屋裡,翻閱那些文獻。它們不僅散發出遙遠歷史的氣息,也暗示父親所作研究的緊迫性。向窗外望去,街上有幾棵綠葉輕軟的樹,馬路對面是更多的褐沙石房子,任何現代的添飾都無法壓抑其正面優雅的風格。那天早上,在這個小小的圖書館裡另外只有一位學者,一位義大利婦女。她先用手機低聲打了幾分鐘電話,然後翻開了某人的手寫日記——我儘量不探頭去看——開始讀了起來。我帶著筆記本和一件薄毛衣,坐在靠近空調的地方,圖書管理員給我拿來斯托克的第一份手稿,還有一個絲帶綁好的小卡片盒。
斯托克的筆記內容龐雜,正是我喜歡的。他的筆記紛亂複雜,有些寫得密密麻麻,有些又打在古老的蔥皮紙上,其中有關於神秘事件的剪報,有從個人日曆上撕下的紙張。我想,父親會多麼喜歡這些資料,斯托克如此愛好超自然事物,他會怎樣地付之一笑。不過,半小時後,我就將資料小心地放到一邊,開啟另一個盒子,裡面是一本薄書,封面整潔,很可能是十九世紀的——四十頁紙的內容印在幾乎是白璧無瑕的十五世紀的羊皮紙上,一份中世紀的寶貝,久經翻閱卻如此完好,實乃奇蹟。卷首插畫是一張臉,多年的辛勤研究使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