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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至少也算得有理有據呀,他是接到那渭南縣的縣丞更俗的密信,這才火速趕往渭南處置此事的”而且,臨行之前他還給刑部、吏部都行了公文知會此事,故而,朕覺得這也算不上是不告而斬吧?”
崔沔聞言還只是一愣,韋稻卻是聽得心中一涼,心想:莫非這就是陛下對待此事的態度?李曦平白無故的殺了人,陛下也並不準備追究?
當然了,也不能完全說是平白無故,但是至少在殺人之前,李曦並沒有握住錢暢的什麼罪證嘛!至於他後來所羅列的那些罪狀人都殺了,錢暢又不能站出來為自己辯駁了,在李曦的(淫)威之下,想要捏造什麼證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難道陛下還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這邊心裡這麼想著,果然那邊崔沔就替他把疑問說出來了,“陛下,據臣所知,直到那李曦下令殺人之前,他手中都並沒有什麼證據,至於他所說的是渭南縣縣丞更俗給他送了密信他才過去之事,臣以為語多訛誤,不足採信啊!”
又道:“而且,即便是證據確鑿,即便那錢暢罪大當斬,李曦也應該在稟告刑部、吏部、大理寺之後,由陛下親自 下旨處斬,他李曦哪裡來的權力說殺就殺?”
或許是說著說看來了氣,也或許是為了故意擴大聲勢,他又氣憤地繼續道:“陛下,李曦此子在京畿之地如此肆意殺人,而且殺的還是堂堂六品官員,只因此事,關中上下民心浮動,皆言李曦膽大妄為,不查此事,不足以服眾,不足以安民哪!”
“唔“”玄宗皇帝想了想,道:“有件事朕一直不曾對眾卿說過,此時說一說倒也無妨,早在李卿就任江淮轉運副使之前,就曾跟朕說過,若要他負責開拓漕路之事,他要幾個條件。當然了,後來你們也都知道了,他的條件,朕都已經答應了。
李卿非只是江淮轉運副使、督京畿糧道事而已,他還兼任戶部度支員外郎、吏部考功員外郎、刑部司門員外郎這三部侍郎,同時,朕賜他天子劍,出京在外時,對於五品及以下官員,有殺伐專斷之權”
玄宗皇帝說到這裡,韋稻與崔沔不由得愣住。
這些事情,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但問題是,在此前他們並不認為李曦手裡有了什麼天子劍,就真的可以隨便殺人了,更別提殺的還是正六品的縣令。自從當今陛下即位以來,除了謀逆等不赦大罪之外,這得有多少年沒有殺過朝廷命官了?
但是現在讓玄宗皇帝一說,他們不得不承認,既然被賜了天子劍,對五品及以下官員有殺伐專斷之權,而且,他還兼任著刑部與吏部的員外郎,他要殺人,等於是刑部與吏部也都已經知道了,再看皇帝陛下這個態度,對他竟也是支援的,如此一來,只要他李曦要殺人,哪怕只是事後編排一些證據,在法理上也還真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這麼說,他殺錢暢”竟還成了合理合法的了?
想到這裡,韋稻忍不住想,那豈不是說,只要是五品之下的官員”包括五品官在內,李曦都可以肆意決定他們的生死?
這個權力“可太大了!
耳便是皇帝東巡太子留在長安監國,也不過如此吧?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皇帝陛下就對他李曦那麼放心?就敢那麼輕輕鬆鬆的把天下所有五品以下官員的小命交到李曦的手上?
但是轉念一想,李曦又有什麼值得皇帝陛下擔心的呢?
他跟太子李鴻,跟壽王李清紛紛交惡,他開口閉口說什麼要同時娶咸宜公主和宋家那個小丫頭,又一下子得罪了以楊洄楊家為首的關中權貴,以宋家為首的開元舊臣,他得罪的人之中”甚至還包括楊洄的母親長寧長公主等一大幫皇親,和趙麗妃極其背後的趙家這等國戚滿朝上下的權貴,幾乎就沒有不煩他不恨他的!
這樣一個人,皇帝陛下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明白這一節,韋稻不知不覺的就是一身冷汗”心裡忍不住想:難道這一切,都是李曦那個小子自己刻意去經營出來的?他才多大,能有這份城府與心機?
作為一個在朝中居官多年的重臣,韋稻的眼光心機自然非常人能比,一旦想明白了李曦刻意做出的這些人事佈局,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別說李曦殺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渭南縣縣令,才正六品”哪怕他殺的是正五品,只要他殺的有道理,殺的有用,那麼皇帝陛下也是會毫無保留的支援他的!
所以”再爭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想明白這些”他心中不知不覺的就有些悲哀:難道真的有人是生而知之的?否則的話,以李曦這般弱冠年紀,如何能有如此大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