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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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帶著兩個小婢子去園子裡閒逛。
主僕三人沿著迴環的廊廡和曲折的小徑散漫地走著,兩個小婢子手上不得閒,一忽兒折柳,一忽兒撲蝶,見了花鈴要撥一撥,見了新奇的草蟲也要駐足觀看一番。
鍾十一娘自矜慣了的,自不好那樣不成體統地活蹦亂跳,只一邊輕移蓮步一邊留心園中的一草一木,但凡是能入饌的品種先在心中暗暗記了一筆,以便他日開花結果時拔得頭籌。
一行人拾級而上,來到園中地勢最高的攬月亭,鍾薈指著東邊道:“那邊一片藤蘿長得倒好,待著了花,可摘一些來吃。”
“花也能吃麼?”阿杏微張著嘴驚奇道,“有什麼好吃的?”
鍾薈還沒說什麼,阿棗先揶揄道:“沒見識的鄉巴佬,有的世家小娘子一年到頭只吃花,吐出的氣都是香的。”
“……”
鍾薈還未病得那般沉時,每年春暖花開時節,閨中姊妹都要設百花宴款待手帕交,屆時飲花露,食花饌,行花令,賦花詩,很是風雅,不過偶爾為之有趣得緊,倒沒聽說過誰能一年到頭啃花過活的。
這丫頭真是好了不得的見識,鍾薈折服。
“嘖,那些貴人可真怪,”阿杏想象了一下,吐了吐舌頭,“那我情願頓頓吃麥飯哩!”
“咦?”阿棗眼尖,指著一處道,“那不是大郎君麼?”
鍾薈順著她水蔥般的指尖望去,果不其然,掩映在藤蘿下的肥軀可不就是她“禁足”中的大兄麼?
姜曇生自不把禁足當回事,睡到日上三竿,領著兩個機靈的小奴就往東牆根去了,既然曾氏下了令,打門裡過是不成的,沒的掃了繼母的臉面。
這一段院牆附近少有人跡,有藤蔓遮掩,牆頂上還有個豁口未來得及補上,十分適於攀爬。
他三不五時遭禁足,身邊的僕從也早已熟慣了。不用主人示下,其中一個小僕心裡默道一聲晦氣,認命地彎下腰弓起背——誰叫他昨日賭輸了,只好生受這苦刑。
姜曇生扶著另一名小僕的肩頭,踏上一隻腳,另一隻腳方離地,腳下的小僕晃了晃差點撲倒在地,強提一口氣,好容易穩住身形。
姜曇生竭力把手往上夠,扒住牆頭的豁口,有些時日沒來,磚石上生了些青苔,手一滑,肥肉波浪般一湧,墊在身下的小僕後心又遭受一記重擊,另一小僕趕緊托住姜曇生的尊臀一個勁將他往上推送,主僕三人齊齊揮汗發力,三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眼看著就要成了。
偏偏這時背後傳來個清朗的童音:“何人在此逾牆鑽洞?哎?這不是我阿兄麼?”
這一聲不打緊,姜曇生腳下的小僕一驚,先破了功,姜曇生沒了支撐,另一小僕手腳細得麻稈似的,憑一己之力如何承託得住肥胖主人的分量,就勢一倒,三人“哎唷哎唷”滾作了一團。
阿棗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忙又用袖子掩住嘴,生怕被那霸王記恨了去。
姜曇生為了翻牆,特地穿了便於行動的窄袖褲褶,沾了一身的青苔和泥巴,十分不符合他“玉樹臨風”的人生定位,被那婢子一笑惹得狼狽又惱怒,臉上陰惻惻的正要發作,打眼一瞧,見是上回在琅嬛閣頂撞他的美貌婢子,心裡的火勢瞬間熄了大半。
只見他露出個膩歪的笑容,撣撣衣襟上掛著的枯草,從袖筒裡掏出把摺扇,往手心裡點了點,拋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眼風過去。
我的娘哎,眼要瞎了,阿棗受的驚嚇不輕,撫著突突亂跳的心口,趕緊撇過臉去。
姜曇生討了個沒趣,又賤兮兮地覺得那小美人辣得夠勁,甕甕地哼了一聲,轉而對嫡妹道:“二妹妹病痊了?這園子裡風大,你仔細著別又暈了。”
“多謝阿兄掛心。”鍾薈福了福身道,“往後阿兄不能再罰妹妹了,想必是無虞的。”
“不能?”姜曇生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對身邊的小奴道,“你們聽聽!阿嬰啊,別說阿兄沒告訴你,我想什麼時候罰你,就什麼時候罰你,你就是暈一萬回也不頂用,我照罰不誤。上回聽秦夫子講什麼‘弄璋’和‘弄瓦’,你倒說說看,是我這玉璋貴重,還是你這破瓦片值錢吶?”
鍾薈兜著袖子望著他笑而不語。
姜曇生一見她這成竹在胸的模樣就來氣,指著她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要是你敢把今日的事告訴老太太和夫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鍾薈老神在在地一笑:“阿兄放心,妹妹絕不會壞了阿兄的好事,”故意頓了頓,又緩緩地道,“左右好日子也就剩這麼幾天了,您老人家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