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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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琇貼著她耳朵不懷好意地說了句什麼,氣得鍾薈臉一陣白一陣紅,立時要同他翻臉。
衛琇趕緊做小伏低地給夫人賠罪,拿過禮單來酌情添減,鍾薈十來歲時便幫著她阿孃理家,這些事情上手很快,衛琇過了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忘了同你說一聲,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今年我就沒擬裴家的單子。”這廂鍾薈從淨室中走出來,身上肌膚微紅,眼睛裡瀰漫著水汽,套著寬大的吳綿寢衣,顯得格外嬌軟,說出的話卻是硬邦邦擲地有聲,“他家的禮昨日送來了,如此一來咱們只進不出,白賺那死老魅一筆。天子也真是一毛不拔,連歲旦酒都比往年淡,莫不是兌了水。。。。。。啊呀簡直窮瘋了!”
衛琇聞言沉默良久,心道自己是該想法子趁些錢回來了。
***
除夕下了半夜雪,卻無風,衛琇夜裡照例醒來數次,摸索到身旁鍾薈的手攢住,聽一會兒枯枝被積雪壓斷髮出的細碎聲響和撲簌落雪聲,靜謐安穩的感覺逐漸從心底漫上來,光一樣驅散了夢魘,於是他慢慢平靜下來,又睡了過去。
到了平旦時分卻是睡不得了,遠遠近近的爆竹聲此起彼伏。
鍾薈皺了皺眉,在睡夢中嘟囔了一聲,顛了個身用衾被矇住腦袋,顯是打算不管不顧睡他個天昏地暗。
衛琇從背後抱住她,吻吻她後頸,輕輕道:“阿毛醒醒,過年了。”
鍾薈橫不能理解為何有人如此熱衷早起,除非操勞半宿,衛琇平素不到卯正便起,去院外小竹林練會兒劍,接著沐浴更衣去官府,旬休日也不賴床,簡直自律得不像個少年人。
鍾薈將眼皮撐開一條細縫,見周圍依舊黑沉沉的,不似已經天亮,惱怒地哼了一聲,重新闔上眼,嘴裡喃喃地抱怨了一串。
衛十一郎一句也沒聽清,又去撓她腰和腋窩,一邊咬她耳垂:“懶阿毛,快起床,再不起夫君可要敦……”
鍾薈心中一凜,睡意全消,骨碌一下爬了起來。
郎君和娘子房裡有了動靜,下人們也開始忙碌起來,不一時兩人盥洗梳妝畢,下人已將庭中積雪掃除,架起了曬乾的竹子和茅草,衛琇一手挽著鍾薈,從僮僕阿慵手中接過火把點燃茅草,竹堆不一會兒便噼啪作響。火光將兩人的面龐映亮,火苗越躥越高,彷彿點燃了天空,那一隅便逐漸亮了起來。
衛琇牽著鍾薈在庭前站了很久,直至爆竹聲慢慢偃息,沖天的火焰低了下去。在新年第一縷晨光中,他一瞬不瞬地望著與自己並肩的妻子,仍舊有一種如夢似幻之感,不敢眨眼,也不敢放開她的手,彷彿連呼吸重一些都會將這一刻吹散。
鍾薈掩著嘴打了個呵欠,慢慢靠在他肩上嘀咕道:“衛阿晏,你大黑天的拖我起床就是為了看這個麼?對了,我們姜家有個規矩你肯定不知道,打糞堆知道麼?可有意思了,又靈驗,一會兒我教你,就是有點臭你得忍著。。。。。。”
衛十一郎被她撲面而來的煙火氣燻了個正著,笑著低頭吻吻她的發頂心,終於不再杞人憂天擔心他的阿毛如同仙女一般飛走了。
元旦有許多習俗和講究,尤其是衛氏這樣的世家,衛琇本來很不耐煩這些,不過今年有了鍾薈相伴,那些僅為應景和寓意吉祥的程式似乎又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如同小時候一樣——那時候他曾發自肺腑地深信不疑,飲椒柏酒真能長命百歲,桃湯真能驅邪避穢,生吃雞子便能百病不侵,沒有膠牙餳黏著牙齒真的會脫落。
衛十一郎懷著近乎赤子的虔誠替鍾薈戴上自己親手製的卻鬼丸,御賜的那些都叫他偷偷倒進了水池子裡——司徒鈞賞的卻鬼丸不招鬼便謝天謝地了。
卻鬼丸說白了就是在蠟裡混了雄黃,趁熱搓成丸子,鍾薈開啟香囊瞅了瞅,衛十一郎生怕一顆效力不夠,在裡頭足足裝了九顆,顆顆鬼斧神工,大小形狀都不同——衛琇這雙手也是神鬼莫測,要說他手笨吧,撫琴揮毫作畫無一不精,做起某些事來更是靈巧得難以置信,但是你要說他巧吧,搓個丸子也能搓得驚天地泣鬼神,成昏翌日興興頭地替她畫眉,一邊描成地龍,一邊畫成個蛾子,還美其名曰尚古。
接著便是祭拜先祖了,衛琇帶著鍾薈走進祠堂,裡頭密密麻麻的一排排靈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不時有熟悉的名字從掠過,不過片刻,鍾薈的視野中已是一片模糊,想起這些年來衛十一郎獨自祭拜家人的情形,心揪成了一團。
兩人先從列祖列宗開始拜起,到衛昭的靈位前,衛十一郎輕輕道:“阿翁,我終於把阿毛娶回咱們家了。”說著給自己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