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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瞞也瞞不下。
她看著掩上的房門,冷聲道:“今日我便給兄長面子,只是大勢所趨,寧茴非死不可,言盡於此,若是下次再碰上本應該死了的人,休怪我無情。”
裴都微微一笑,“你也說了,都已經死了,如何還能碰上呢?”
裴昕聽他溫言和語,心裡卻不如以往爽快舒暢,轉頭瞪了寧茴一眼,“算你寧茴命大,便宜你了!我們走!”
屋內的下人低眉頷首,很快就退了出去,霎時空出了地兒來,叫寧茴覺得連呼吸都覺得順暢了不少。
她捂著尚還發疼的脖子,眼眶又隱隱發熱,“你……”
“青丹青苗已經從柴房出來了,她們一會兒進來與大嫂收拾,京外傳來訊息,長兄不知所蹤,後門馬車早已備好,大嫂就此回盛州去,你的妹夫江槐安江大人定有法子護你周全。”
裴都溫聲打斷她的話,“只是方才話雖說的好,但以昕兒的性子她必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叫人在路上等著,你們不走官道,繞南江走自能避開。”
他一言一語皆沐了春風,入在耳裡,好像新傷都不覺得疼了。
寧茴勉強撐起身子,紅了眼睛,哽咽道:“為什麼救我……”這幾年,她以為他早就厭煩她了,畢竟她自己都已經厭煩這樣的自己了。
裴都走到床前抬起了手,衝她點點頭。
寧茴似有所感地攤開手,下一刻只覺得掌心一涼,瑩潤透亮的鵝卵石比玉石還要好看些,浸著光,格外引人視線。
她抬眼,裴都立在那兒,似三月春風四月梨花,他慢步往外走,步履輕緩,“順手而為罷了。”
當年的那個姑娘,真是可惜了。
寧茴木然地目送著他離開,抬袖掩面,泣不成聲。
裴都走出庭院,抬目遠望,搖了搖頭,嘖,好像多管閒事了。
……
……
蒲花江水掀來了一層浪,迎面湧來的水汽沾凝在衣袍,溼浸浸地,不斷散著寒氣。
裴郅坐在船頭,手拄著劍,目光森寒。
冒水而出的刺客懸立在水中竹筏上,斗笠上的短紗掛了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冷壓著眉眼,目光陰鷙。
瑨園殺手,定王還真是捨得本錢。
四周無聲,只水滴落並著風聲嚯嚯。
他並不怕死,他也不覺得自己會死在這幾個雜碎手上,只是現下處境確實麻煩,有這些人一路拖著,他根本趕不回京都,那大位已然是定王的囊中之物了。
皇權博弈,差一步便是千里。
暗雲翻湧,暮色靉靆,陰沉沉的天幕下刀光劍影,水聲滔滔,劍劈橫浪,掀起濤然大波。
穿水逆行再次回到船篷之上的裴郅,劍尖淌著的血落在船板上嘀嗒作響,他衝著倒入水中的屍首陰聲冷笑,嗤道:“一群廢物。”
電閃雷鳴,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砸在身上甚有力道,兩方再次抽劍上前,劍刃相觸放出撞響,滋聲拉滑而過,隱沒在雷聲之中。
裴郅這才覺得不大對,他猛然抬頭,一道雷電竟是正衝他劈來。
木船一分為二,焦黑成碳,瑨園僅剩的幾人各自僵立在不遠的竹筏上,半晌才想起上前查探。
不久之後,一封加急密函快馬送入京都。
定王看到手裡的書信拍案而起,怒道:“簡直荒謬,人還能平白無故原地消失不成,他裴郅當真成精了?這種胡話也敢拿來欺瞞本王!”
手下官員卻道:“裴郅死沒死無甚所謂,如今萬事盡在手中,他就是插翅飛回來也挽不了狂瀾。”
定王面色陰晴不定,他與裴郅多年宿敵,哪能甘心。
他咬了咬牙,“在天牢找個死囚犯,以身代裴郅,明日午時處斬,叫朝上的那些老頑固全部觀刑。”
殺雞儆猴,就讓他們好生瞧瞧。
“另外,暗中繼續打探裴郅訊息,一見到人,格殺勿論!”
“是!”
茫茫一片荒漠好似看不到盡頭,烈日炎炎,他身上溼透的衣物都已經幹晌了。
裴郅舉目四望,一時竟是分不清東西南北。
上一刻還在和瑨園的人刀劍打殺,雷電一閃,下一刻就身在黃沙大漠。
這事實在太過詭異了。
他提劍朝著一個方向慢走,漫無目的。
路上不見人,除了黃沙巨石外什麼都沒有,那邊是冬末春初,天兒尚且還冷著,這處豔陽高照,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