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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闔了眼養神。
因為路上耽誤了一陣,到國公府門口已是將近未時,裴郅抱著人回了院子,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臨走前戳了戳她的臉,見人皺著眉哼哼兩聲才順了順袍子大步往外去。
手穿過垂簾時回頭又望了一眼。
輕笑了笑,要是能把他夫人變得小小的揣在心口帶走就好了,他定然往哪兒去都揣著她。
然這般心思想想也就作罷了,太子怕是已經在等著他了。
太子確實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待他上了馬車,兩人便一道去了定王府。
定王府現在很是熱鬧,定王半死不活地被拉回來,渾身是血,將車板都染透了,驚得府上人方寸大亂。
屋裡圍了一堆人,接到訊息從外頭趕回來的樓扇和江側妃站在門口都能聞到裡間逸出來的濃重血腥味兒,兩人對視一眼,舉步入裡,就看見怔怔站在離床不遠處的裴昕。
樓扇掩著鼻,斥她道:“挨那麼近做什麼,礙手礙腳的耽著太醫行事。”
裴昕確實是被這場景嚇著了,雙腿發軟,由橘杏攙扶給樓扇屈膝請安,樓扇懶得多理她,只皺眉盯著太醫動作,到後頭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乾脆轉身出了屋子。
江側妃和裴昕跟在後面,這定王府裡地位最高的三個女人各自立在一處,靜等著訊息。
江側妃壓低聲音,“王妃,你說王爺會不會……”
樓扇卷著帕子點了點唇角,“這話你得問天,得問地,得問裡頭的太醫,問我?我哪兒曉得啊。”
她擰眉有些煩躁,看,作到自己身上了,有那個志氣沒那個命有什麼用?
她說話也帶了些火氣,江側妃識相地不擾她,轉頭與裴昕道:“裴姐姐,你方才瞧王爺怎麼樣了?”
裴昕看了她一眼,“王爺會沒事的。”
江側妃:“我是說你剛才離得近,瞧見情況怎麼樣沒?”
裴昕別過頭不說話,江玉菱輕哼一聲,略是嫌棄。
三人就這麼僵持著,直到太醫洗淨了雙手出來,聽到那句性命無憂時皆是舒了口氣。
裴郅和太子趕了巧,他們到王府門口,定王剛好痛醒過來。
他二人奉命查辦此事,揮了揮手,直接叫屋裡伺候的人都退下了,裴郅尋了個地兒半靠著,太子則是不緊不慢地移了個圓凳在床頭邊坐下,抬了抬暗藍色的袍子。
定王滿面猙獰,雙眼充血,紅得駭人,用力地齜磨著牙齒,咯咯作響,“陸……琅!!”
太子一笑,“三弟,你這是疼昏頭了,竟是明目張膽地叫起孤的名字來了。”
定王被他這悠閒的樣子氣得七竅生煙,怒極之下,喉間不禁發出嚯嚯之聲。
“是……是你們!”
後頭的那夥身穿夜行衣的人,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太子心情甚好,大方點頭應道:“是我們,如何?三弟,孤與你準備的禮物還中意嗎?”
定王當然不中意,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昭元帝出宮的機會,只要出了城門,便自有他下手的時機,他當然不是想刺殺昭元帝,昭元帝若真是死了,那也不過是為太子做嫁衣,他的想法很簡單,以身救駕,只有如此他才有重獲聖心的機會,即便不能如意再回朝堂,也定然可以從中獲利。
沒想到非但未能如願以償,反而遭這兩人將計就計,算計淪落如此境地!
定王渾身顫抖,悲笑出聲,“成王敗寇,我認栽了。”
太子眯了眯眼,“你倒是爽快。”
定王偏頭,緊盯著床邊的人,饒是疼得滿頭大汗他也未曾痛呼一聲,咬牙忍痛道:“事到如今,不爽快又能怎麼樣。”他已然是個廢人了。
太子湊近壓低了聲音,“說得也是,不過三弟你真得感謝孤還惦記著那麼丁點兒的兄弟之情,要不然你今日怕是橫屍當場了。”
定王僵硬地扯出一絲笑,看起來很是嚇唬人,態度也真是不卑不亢,強忍著鑽心的疼痛,狠咬牙根,一字一蹦地回道:“多謝兄長了。”
太子笑意微淡,摸了摸腰間玉佩,“三弟客氣了。”
在定王這兒出了一口惡氣,太子就拍拍袖子上的灰塵準備回宮,出門時候,似有所感地與裴郅說道:“他倒是能屈能伸,若非衛順妃之事,鹿死誰手也未有定論。”
當初雪災之事叫他吃了大虧,險些一雙腿都廢在那寒雪冬日,叫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這三弟可是個有本事的人。
太子拍了拍裴郅的肩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