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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似乎也能看得到外面車板上坐著的人挺直的脊背,寬闊的雙肩。
今日從見面到現在他們除了剛見面時候的“好久不見”和“別來無恙”外什麼都沒說。
她品兩盞茶,他斟了兩次水,餘下的時間就坐在那兒等著那兩個小輩了。
到現在她也依舊是靜默不言,不是無話可說,也不說一言難盡,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她即使是一個字不說他也應該明白的,同樣他什麼都不說她也是懂的,如此又何必多說些什麼呢。
“再過兩條街就該到了。”宋勻平視著前方乾淨整潔的大道,面上帶了些笑,“這麼多年了,大衍的都城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他開口說了話,長公主指尖微頓放下了佛珠,轉而掀起窗簾子,街道邊樓閣林立行人接踵,熱鬧繁華。
她眼中像是落了星光,“不,如今的大衍比當年好太多了。”當年的風雨飄搖和腐朽破敗如何能與今時今日的太平之世相比較呢。
宋勻甩了甩手中的韁繩,回聲道:“是你的功勞。”
聽他這樣說長公主不由想起那些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坐在外面的男人有好幾次都差點要了她的命,她也曾經好幾次重傷他。
陰謀陽謀三十六計,招招要命。
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真是怕一不小心就沒了命丟了城。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可沒有這樣大的本事。”這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結果,是那些遠赴邊疆保家衛國的將士,是那些朝廷上下拼命力挽狂瀾的志士。
宋勻也笑了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快要到冬天了,這裡還下雪嗎?”他記得以往的時候幾乎日日都不停歇的。
“下的,十天裡有五天都是在下雪的。”千葉山上整個冬日都覆著雪的。
“真好真好。”宋勻睜大了眼睛,嚥下喉頭的澀意,“我已經好多年好多年沒見過雪。”南羅的冬天只有冷風冷雨,從未飄下過一片雪花,自從當年從大衍回到南羅,他就再也沒見過瓊瑤滿地的霜雪之景了
長公主將簾子放下,“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
“二皇子說冬日雪路難行。”
“也是,山高水遠不好走。”
兩人又安靜了下來,馬蹄噠噠夾雜著車輪滾動的聲音消散在街道熱鬧之中。
宋勻扯了扯繩子驅著馬車拐進了東榆街,他手上送了送,那馬霎時便懶散了下來放慢了動作。
他望著高樹上光禿禿的枝椏,“這棵樹老了。”
長公主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眼角,笑道:“我也老了。”
宋勻深吸了一口氣,“我也老了。”
是啊,他們都不年輕了,同輩的早就是兒孫滿堂,安享天倫了。
馬車慢悠悠地停在長公主府的大門口,兩人坐著沒有動,直到寧茴和裴郅相繼下來,他們才緩緩有了動作。
翡雲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就等著長公主回來就可以往千葉山去了,長公主立在石階下甚至不打算再往府裡走,直接轉身就去了另一輛馬車。
她走到下馬凳旁邊,對著裴郅和寧茴道:“得了空就來千葉山走走。”
這夫婦二人自然道好。
長公主上了馬車,手中的佛珠動了動,突然轉過身去衝著不遠處的人一笑,“我很好。”你安心。
宋勻也笑了起來,輕聲道:“我也很好。”你也安心。
簾子放下,馬車又往街頭去,宋勻目送著她離開,面色平和。
直到那影子瞧不大清明瞭,他才向著裴郅拱了拱手,“宋某久未來大衍,想一個人走走。”
裴郅頷首,“請便,但晚間大宴宋將軍莫要忘了。”
宋勻應下,當即便轉過身去順著東榆長街漫步,裴郅盯著他的背影瞧了會兒,還是對著齊商使了個眼色,他雖然相信宋將軍的人品,但職責所在該做的還是得做,即便明面上不跟著人,暗處總歸還是得看著的。
不說禮節,大衍和南羅還沒融洽到能對方將軍在京都獨自行動四處亂走的地方。
齊商接下了裴郅的示意,很快便離開,叫了人暗中跟上。
長公主一走,上次迎寧茴進府去的老嬤嬤對著他們屈膝行了行禮,很快長公主府的大門再一次閉上,主人家不在這府上自是不待客了。
寧茴兩邊看了看,有些好奇,“長公主和宋將軍剛才那話什麼意思?”她總覺得那兩人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裴郅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