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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漸漸大了起來,宴散後不久,各宮都早早歇了,只瑤華宮後殿還亮著燈,大小主子都尚還精神。
寧茴盤著腿和五公主溫蘭相對著坐在榻上,兩人之間隔著小几,小几上擺放著棋盤,五公主剛剛開始學習下圍棋,興致正濃,非要拉著她來著她來玩兒。
寧茴從棋簍裡摸出黑色的暖玉棋子兒,入手溫熱,她將棋子落下,五公主甚是洩氣地往後倒下,癟癟嘴道:“又輸了。”
她翻騰了兩下,從枕頭下面把自己輸到最後唯一剩下的嫦娥奔月木雕摸了出來遞給了寧茴,“表嫂,你好厲害啊。”今天晚上她就沒贏過。
寧茴接過自己的戰利品,聽著五公主的讚美,有些小得意地摟了摟一堆從五公主那兒贏來的各式木雕,“還好,還好。”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兒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
青青草原塞了一片竹葉子進嘴裡,入口的美味讓兩隻小耳朵都來回晃動了好幾下,它又嫌棄又無語地看著寧茴,說道:“崽,爸爸必須提醒你,你剛才差點兒就輸給了一個八歲的小朋友!”
它恨鐵不成鋼,“有什麼好得意的,你就不能有點兒追求嗎??”跟著它女婿學了這麼久,腦殼跟塞了豆腐一樣,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寧茴愣了愣,“對哦。”忘了對面坐著的是個八歲小朋友了(T_T)
青青草原又吃了一口竹子,唧唧咀嚼完了,半癱著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看著她搖頭晃腦長吁短嘆。
寧茴輕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看這隻每天就知道懟她埋汰她的熊貓。
霧心從外頭進來的時候,五公主正眼巴巴地看著寧茴懷裡摟著的木雕,這些都是她最喜歡的東西,一晚上全輸光了,難免有些難受。
寧茴被她看得愈加不大好意思,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贏上了頭,腦子就有些不大清楚。
她略有些心虛地笑了笑,舉著手把懷裡的小木雕遞還給了五公主,“表嫂跟你鬧著玩兒,哪能拿你的東西。”
五公主圓圓的眼睛裡閃過欣喜,“謝謝表嫂!”
寧茴:“……不、不客氣。”表妹你別這樣,你這樣,她更覺得自己不要臉了。
霧心見她們停了話,上前將棋子一一分揀進了簍子裡,邊動作邊與寧茴說道:“少夫人,世子那邊事情了了,使了小宮女過來請,人正在外殿候著呢。”
寧茴聽她說起裴郅,撩著裙子便下了榻,青丹取了斗篷來與她繫上,快速收拾妥當了方才與五公主告辭。
裴貴妃已經歇了,寧茴也不去打擾她,隨著小宮女一路出了瑤華宮。
寒冬夜色下的宮城依舊不失輝煌威嚴,宮宇簷角,長廊兩側懸掛著的六角宮燈裡燭火鋪展出了一條明亮的長路。
她遠望過去,便瞧見側立在長廊延伸過去的水榭上的挺拔身影,柳枝交疊落在他身後搖枝亂顫,像是張牙舞爪的鬼影,躍躍欲試著要把他拆吞入腹。
寧茴腳步慢了下來,又走了會兒乾脆停在了原地。
裴郅轉過身來對著她招了招手,雙唇似乎動了動說了些什麼,只是隔得有些遠,她也沒能聽清。
寧茴猜他肯定是在叫她過去。
遠處暗陰陰的,配著冷風冷雪,真有點兒陰森淒涼的感覺,那站在暗處的人身披著玄色斗篷,榮光攝人,分明就像是勾人的豔鬼嘛。
寧茴輕咬了咬唇,還是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是勾人的豔鬼又怎麼樣呢,她還不是得跟著走,誰叫這是她未來崽崽的爹呢??
他的衣袍浸滿了風雪,冰冷似鐵,她捻了捻兩下又縮了回來,裴郅探出手,往她面前遞了遞,沉聲道:“有些冷。”
寧茴捧著他的手搓了搓,掌心生了熱,涼意稍散。
裴郅眼中噙著笑,低頭在額上親了親,離宮門落鎖還有些時候,他反反握了她的手,牽著人不緊不慢地順著長廊出去。
寧茴乖乖地跟著他,走著走著突然輕嘆了口氣,這處本就安寂得很,這一聲自然落入了裴郅耳中,他下了臺階問道:“怎麼了?”
寧茴搖了搖頭,眉眼間帶了些惆悵,再看他薄唇輕抿著微有疑惑,暗光下陰豔動人的模樣,她忙撇開眼,順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落了臺階。
她站在他面前,鬆開手撲進他懷裡,環著他的腰,臉貼著冰涼的衣袍蹭了蹭。
裴郅勾扣著斗篷的邊沿,抻開將她一併裹了進來,微笑了笑,“這是要我抱你出去?原是這樣懶的,連路都不肯走了?”
寧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