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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庭便有朝臣上奏了昨夜水蛇之事,果如太子猜測的那般昭元帝絕口不提安陵郡主,只派了人繼續探查紅綾河異象,太子估計這事兒查著查著最後大概還是會不了了之。
這些事寧茴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安陵郡主臥病在床很是不好,大夫請了一茬又一茬,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很是開心地多吃了兩碗飯。
裴都和柳芳泗的婚事近在眼前,府裡越發熱鬧,一出院子到處是喜氣洋洋,正堂都已經開始拉起了紅綢。
每當她出去總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往她身上瞅,更甚者裴老夫人怕她又為愛瘋狂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事情,特意叫她日日都去小佛堂唸經半個時辰,美其名曰好好平心靜氣。
裴老夫人是京都貴婦人圈子裡少有不信佛的,福安院也沒擺置小佛堂,她便叫了榕春給寧茴安置在了正院裴朱氏的小佛堂裡。
佛經上的字她每個都認識,但這一連起來她就只能懵逼,寧茴看著上頭的佛像,暗道佛祖莫怪,迴圈往復地念起了‘阿彌陀佛’。
最後念著念著成了催眠曲,生生叫自己催眠了,坐在蒲團上垂著頭睡了過去。
“宿主,快醒醒!快醒醒!”
23。第一更
寧茴是被青青草原嘰嘰喳喳吵醒的,她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 慢吞吞地捂著嘴打了個呵欠; 眼睛迷迷濛濛地虛看著前方; “怎麼了?”
青青草原噓了一聲,“你聽。”
這小佛堂連著裴朱氏的臥房不遠,裡面的聲響有些大,隱約能聽見些說話聲。
寧茴豎起耳朵,瓷器碎裂的聲音砰的鑽入耳中,還夾雜著憤憤之聲; 聽音色應該是裴朱氏。
裴都的婚事就在這幾天; 哪怕再不喜歡柳芳泗這個兒媳; 裴朱氏這個做孃的也只能堵著心費心費力地操勞; 忙前忙後的不說還要抽空教導裴昕; 每日忙個不停。
今日好不容易空了下來,一回屋子顯國公就在裡頭等著她了。
顯國公沒有實缺; 擔著個虛名瀟灑自在,最近因為蓮姨娘他略收斂了心思,只是時間一長又覺得有些乏味了; 出門一趟英雄救美又帶了個姑娘回來說是要做貼身丫鬟使; 特意帶過來給裴朱氏這個當家夫人過過眼走個明路。
那姑娘正是十六七的好年紀好顏色,穿著一身粉色繡花襦裙站在顯國公身邊盡顯嫋娜嬌羞,看的裴朱氏這些日子本就發堵的心越發難受了; 手一顫; 端著的茶杯就這麼砸在了地上。
“老爺你是存了心來給我添堵的是不是?”裴朱氏都快氣笑了; 隔三差五就帶個女人回來,他那屋子裡伺候的都快擠不下了,說是當侍女使,使著使著到頭還不是全使到床上去了!
“朱氏。”顯國公坐在桌邊的圓凳上,端的是中年男子特有的成熟儒雅,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些年我已經很剋制了。”
食色性也,他要是不剋制,府裡的女人至少還得翻幾番,她怕是早就被氣死了。
裴朱氏呵了一聲,“這麼說我還得感謝老爺你了?”
顯國公曲著手指敲了敲桌子,面色平淡,“那倒也不必,你以後少在我耳邊說些不中聽的話也就是了。”
他說話一向不疾不徐,情緒也少有大的起伏。
就是這樣,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她說的話她做的事在他眼裡就跟砂礫塵埃一樣不起眼,清風過境一般在他心頭留不下丁點兒痕跡,她端莊賢淑也好,她撒潑胡鬧也罷,她甚至懷疑如果有一天她扯著白綾當著他的面懸樑自盡,他也只是這麼淡淡地看她一眼。
裴朱氏盯緊了他,突然有些洩氣,她扶著桌沿,自嘲地扯著嘴笑了笑。
顯國公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幹什麼做出這樣奇怪的表情來,搖了搖頭起身拉著身邊的人大步往外走,“我還有事,就這樣。”
房門被人拉開,攜著桂香的涼風從外頭吹進來,裴朱氏頭埋在臂彎裡,手裡的珠串掉落在地上,晶瑩剔透的珠子像是落在地毯繡花上的晨露,她惶惶怔怔,視線裡的錦圖漸漸變的模糊。
“夫人?夫人?”桐葉將地上的珠串撿了起來,用著手帕擦了擦,小心翼翼地遞過去,輕喚了兩聲。
趴在桌子上的人半天都沒有動靜,久到桐葉以為人睡著了,她才緩緩直起了腰身。
桐葉將手裡的東西又遞近了些,裴朱氏沒有接,瞳孔渙散,虛看著前方,髮髻上斜插的髮簪上綴著的葡萄狀纏絲瑪瑙墜子輕搖不止,桐葉轉身就要將珠串收起來,隱約聽見她輕聲呢喃了一句,“佛說,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