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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冷得無法入眠,只幾個人擠在一起取暖。盧昭與傅菁二將聽了回報,對望一眼,各自心驚,連忙找來軍需官,問軍中是否有炭。目前既然這種劣質衣被遍佈全營,那麼在衣物上的缺口太大,是無法在一時半會兒之內補足的。為今之計,就只有看看炭盆是否足夠,這兩天內先救救急。
少時神武大營的軍需官趕來,這名軍需官叫做韓紹琦。奇特的是,這名軍需官雖然負責神武大營的軍需事宜,但是卻是受戶部節制的。
韓紹琦一進帳,看到地上扔著剪開了的棉衣被褥,一愣之下,撲倒在地哭天搶地地叫起撞天屈來。盧、傅二人仔細聽了半日,才聽出來那韓紹琦其實是在說日前為神武大營操辦寒衣的軍需官不是自己,而是前任,另一名叫做李準的軍需官。盧昭連忙追問:“那李準現在何處?”
韓紹琦見盧、傅兩位將軍沒有要治自己罪的意思,膽子大了一些,道:“日前陳去華將軍到戶部交涉,因此戶部侍郎霍淮文大人調了李準去查詢此事。臨時任命下官前來神武大營,協調冬令之際的軍需。”盧、傅二人此時聽說陳去華已經知道此事,而且已經到戶部去交涉了,不禁同時都望向蘇簡。蘇簡回想起那日陳去華的吩咐,連忙說:“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此事啊!”
“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那日陳去華這般說。
盧昭與傅菁心裡卻平衡了一些,原以為陳去華一個人早已知道此事,已經開始著手安排卻沒有知會同僚。誰知陳去華甚至也不曾讓心腹之人如蘇簡知道,可見他真的有不欲人知的理由或是苦衷。這樣將來此事真的出了什麼大紕漏,也必是陳去華去一力承擔,沒有他們兩人什麼事。
這兩人眼下卻是有另一個難關要過,就是要將眼下這幾日應付過去。那韓紹琦雖然樣子略有些猥瑣,但是在差事上卻也不含糊,被傳喚而來,不僅揹著“公文包”,腰間還彆著一個鐵算盤。一問之下,韓紹琦隨口便報出整個神武大營中共存了多少炭。眾人一算,卻只夠整個大營兩天之用。這時盧昭下令道:“既是如此,那通傳下去各營節省著用,兩帳並一帳,用一盆炭。”而傅菁比較精打細算,問韓紹琦道:“如果此時你與戶部霍侍郎說,我神武大營之中急需用炭,幾日之內戶部能置辦下來?”
韓紹琦抓抓頭,道:“如果侍郎大人能夠安排儘快批了,加上採購,再運過律水,少說也要十日左右。”盧、傅二人又是愁得互相看了一眼,盧昭說:“後日原有一批軍餉要發,要不?先用來少買一些炭充作急用?”傅菁搖手道:“不可,眾兵本來就已經為此事不平,如果再扣下軍餉,甭管什麼暫扣幾日的說辭,只要銀子沒到手,軍中立時就有譁變!”
“譁變”兩字一說出,大帳中的氣氛立刻就緊張起來。
蘇簡這時候又弱弱地開腔:“我說”而此時再也沒有人會輕視這位泰武之孫的意見,大家見她開口,都凝神細聽。
“我以為傅將軍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蘇簡一邊說,一邊想,副將軍,怎麼這麼怪,“眼看臘月將至,若是普通士兵得不到軍餉,軍心則很容易動搖。但是我想,軍中餉銀是按軍銜設定的,軍銜越高,餉銀越多,因此,餉銀中有不少其實是軍官的。”
“我蘇簡,願將當季的全部軍餉借予神武大營供購置十日內炭火之用。韓軍需官,是否可以以神武大營之名立下字據證明?”
韓紹琦一臉茫然,道:“這倒沒有先例,不過這位校尉大人所說的字據下官可以立來。”說著,就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之中取出筆墨,刷刷地開始寫起來。片刻之間,韓紹琦就已經將字據寫好。蘇簡便在文末簽了名。
此言一出,不少軍中的將官當場表示,願意隨蘇簡一起,“借”出當季的餉銀。盧昭與傅菁沒吭聲,卻在蘇簡之下,默默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當所有在場的將官都簽名之後,韓紹琦撥著算盤一算,說:“如此這般,這些銀兩可以購買供大營用三日的炭火,如果說像剛才盧將軍所說的,兩帳並一帳,那麼這些炭可以用六天,再加上營裡原來有的,一共是十天。”
“既是如此,”盧昭看看眾人,這裡他軍階最高,“傳令神武大營,已經安排每日燒炭,所有將士,兩帳並一帳,堅持十天,十日之後,自然給大家一個交待。”
說到要給神武大營一個交待,眼下眾人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陳去華回來,看他作何打算。蘇簡像安慰自己一般對原徵、庾信等人說,“陳將軍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一日到了晚間,蘇簡“下了班”,渡過律水,愁緒滿懷,慢慢吞吞地向蘇府走去。如水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