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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一數二的大戶,宅子就建在自家鏢局的身後,新擴充套件的房舍和老院子接在一起,顯得有些凌亂,老族中興大抵如此。
聽說程躍然到來, 張世春僅僅是遣管家把他們迎進後院,這到讓悠悠有些意外。
一般 江湖人家聽說竹海有人前來,恨不能把周圍的知交好友都請來觀看。 她和師父遠行,最誇張的是海河錢家,不過是在路上偶遇師父師叔,認了出來,跪求他們回府做客,師父盛情難卻勉強答應。到了錢府才發現人滿為患,周圍城鎮的江湖人家都紛紛趕來拜見,錢府連擺了五天的堂會。
張世春正在園中修建花木,程躍然和悠悠走進小園連頭都沒抬。程躍然似乎早料到他的冷淡,叫了一聲“張伯伯”。
張世春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當不起,當不起。”悠悠擔心程躍然的壞脾氣就要發作,幹了大遠的路來,一句話就翻了實在不划算。她抬眼向程躍然猛眨眼,要他忍耐。張世春卻把話鋒一轉,“同來的可是裴鈞武的弟子,竹海的悠悠少主?”他灑了些藥汁在花盤裡,口氣中帶了涼涼的諷刺。
悠悠覺得程躍然拉著她的手緊了一緊,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他原本隱忍的臉上已經漏出了點兒怒色。為了緩和氣氛,她假裝沒察覺張世春的諷意,笑著道:“張伯伯還記得我?”
她的聲音本來就清甜好聽,又帶了些討好的笑意,更讓人無法對她惡聲惡氣。張世春回頭看了她兩眼,冷淡地笑了笑,“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是個美人。怪不得程少主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什麼都忘了!”
他的口氣刻薄尖酸,神態大異平常。悠悠疑惑,這。。。。。。。算是誇獎嗎?她突然有些明白張世春為什麼敵視她,作為程躍然的長輩,帶他來投身竹海,肯定是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程躍然為了她險些失去了大好前程,張世春知道了,肯定很厭惡她。
“跟她沒關係。”程躍然眼神一冷,眼裡的怒意更加明顯。
張世春本來已拿起噴壺,聽他一反駁,一腔怒氣頓時發作了,“哐當”一聲把白鐵水壺摔在地上,悠悠嚇了一跳,壺裡的水濺溼了衣服。
“跟她沒關係,跟什麼有關係?!跟竹海給你的虛名有關?跟你忘恩負義有關?”他一指牆外的遠山,“你這麼做對得起誰?對得起我?對得起你爹,對得起寒蒼山上的冤魂麼?!”
程躍然渾身一僵,“進去說。”他顯然不想讓悠悠知道,用下巴點了點花廳。
“就當她的面說!”張世春發起火來,全然不像川中名宿,什麼氣度都沒了,悠悠害怕地向後縮了兩步,“她知道你是誰嗎?什麼出身?去竹海乾什麼?”他恨恨嗤笑,“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什麼出身麼?”
程躍然對他一再退讓,此時也不免被他激怒,冥黑的眸子掀起冰冷的光焰,他低低哼笑一聲,反唇相譏:“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出身,才做這樣的決定!”
悠悠著急,他們簡直在打啞謎,她完全聽不懂,看張世春憤怒的樣子,好像不是記恨她那麼簡單,似乎連程躍然都被他恨得咬牙切齒。出身,出身,他是擔心她嫌棄程躍然沒入竹海前淪落街頭嗎?
“張伯伯!”她也被他對程躍然的態度惹得發火,尤其這樣懷疑她,“不管程躍然之前是什麼樣的人,我既然決定當他妻子,就不在乎!他是少主也好,是乞丐也好,對我來說沒兩樣!”
她以為自己這個話說得大氣磅礴,能震張世春一下,結果他好像聽見狗屁一樣冷笑不止,“等你搞清你相公到底是個什麼人,再來和我胡吹大話吧!”
悠悠頓時噎住,沒想到平時風度翩翩的張大俠也是個吵架高手。
程躍然一拉悠悠的手,臉色森冷,“張伯伯,我念你當初對我有恩,才帶妻子前來當面交代清楚。該說的話,既然你已深知,我就不用多費口舌!”
“孽子!”張世春的眼睛都充了血,悠悠覺得他就要撲過來咬程躍然兩口了,但千萬句惡毒的話湧到嘴邊,被程躍然森森的冷眼一瞥,到底沒膽量全吐出來,畢竟他也明白,程躍然真的發火了,這間小小的武館下場悲慘 。“你貪圖富貴虛名,認賊作父!”
悠悠搖搖頭,這張伯伯氣得胡言亂語了,認賊作父?太離譜了
程躍然已拉著悠悠向外走,一聽這話,半轉身頓住腳步,他冷冷的一笑,“賊?誰是賊?寒蒼山上那些人才是賊!”
“你。。。。。。。你。。。。。。。”張世春氣得臉色發青,一隻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程躍然雙眉一皺,似有不忍,剛想說話,張世春滿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