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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看不分明。
在通往谷口的木棧道上,司馬懿、方瑩、周宣和牛金正說說笑笑地往外走去。他們今天是奉了管寧之命,到谷外的陸渾縣縣衙裡去請縣令前來紫淵學苑議事的。
“周兄!這路上走得好無聊啊!你且將你那些占卦看相的學問,講來讓大家聽聽,解一解悶嘛。”方瑩伸出衣袖擦了下額角的涔涔熱汗,清秀粉嫩的面頰泛起了一層紅暈,“我聽同學們談到你時,都把你吹得玄乎其玄的。”
周宣哈哈一笑,轉過身來瞥了方瑩一眼,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說道:“你這個方師弟啊!一向都那麼清高孤傲,對很多同學都從不拿正眼去瞧,連住宿舍也是一個人獨佔著一間,整天只和你那個書童哦,對了,還有司馬仲達待在一起——今兒個怎麼來談起我周某人吶?莫非是想存心取笑我?”
“豈敢?豈敢?”方瑩用衣袖掩口一笑,溫聲而道,“周兄,你是‘兩眼看透人間吉凶休咎,一口道盡世上禍福窮通’的高手——若是小弟敢取笑於你,你給小弟一個不祥之判,豈不是小弟自討苦吃?”
“唔方師弟這麼說還差不多!那愚兄可就獻醜了。”周宣聽了,心下似是頗為受用,右手摸了摸額門,思索片刻,向方瑩說道,“不過,你總得拿個什麼人啊、物啊、怪夢啊什麼的,這才能讓我著手預測一番嘛。”
方瑩微一頷首,左顧右盼了一下,伸手悄悄地往前指了一下司馬懿的背影。周宣一見,輕輕點了點頭,向方瑩低聲說道:“你可別說——我這占卜看相之學最精妙之處,就在潛觀暗察別人舉手投足之際的真意流露,這才‘既能識其形,又能明其神’!”
說罷,他忽地朝前面正埋頭趕路的司馬懿大喊了一聲:“仲達!”
司馬懿聽他乍然這麼一喊,卻沒怎麼在意,只當他又想拿自己尋開心了,腳下步伐絲毫也不減慢,而是緩緩轉過頭來,問道:“周兄,何事?”他這一回頭,竟是上身胸膛朝前,雙肩一動未動,而頭顱已是幾乎轉了個半圓過來正面對著周宣!
一見之下,周宣頓時呆了:司馬懿這個轉首回視的動作,正是上古相書上描繪的“青獅回頭”之相啊!相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凡前行而反顧之際,面正向後而身不動者,即稱曰‘青獅回頭’。具此異相者,必能晉王加冕、權傾天下、貴不可言。”他使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驗看,卻發現自己眼前的這一幕情景竟是如此的真實!簡直和那上古相書上寫的“青獅回頭”之狀一模一樣!就在他遲疑沉吟之時,司馬懿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便又轉頭向前疾行而去!
周宣被他這一嘀咕也喚回神來,心念一定,暗暗想道:這相書上只怕是寫錯了罷?司馬懿身具大富大貴之相不假,至多也不過是“公卿之材”罷了,哪裡就能“晉王加冕、權傾天下”了呢?看來,還是自己把相書讀得太死了他不覺有些自嘲地乾笑了一下,轉身向方瑩說道:“司馬君在剛才轉頭回顧之際,顯得氣度沉雄、鎮靜自若,日後必是‘宰輔之器’。方師弟將來拭目以觀——周某此言若是有虛,你大可當著諸位同門的面砸爛我的名頭!”
“周兄的話一向靈驗得很,小弟佩服之至。司馬兄若能託你這一句評為‘宰輔之器’的吉言而位列臺司的話,小弟自然也是為他感到高興的,小弟巴不得你的所評會成為現實。”方瑩甜甜地一笑,“你且為小弟也瞧一瞧面相,如何?”
“你的面相?”周宣側過頭來盯著他靜靜看了片刻,才悠悠嘆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方瑩一愕。
“你這面相本來也是極佳,可惜生錯了地方。”周宣一本正經地講道,“你這可是‘清泉涵珠’之相,若是女兒之身得之,日後必能‘鳳冠霞帔、榮膺貴嬪’的,可惜你是堂堂鬚眉男子,逢此異相,只不過是一介風流名士的下場罷了。”
他此言一出,方瑩登時全身一震,面頰間倏然湧起一片緋雲,微微掩過頭去,只低低地說道:“說什麼‘鳳冠霞帔、榮膺貴嬪’,那都是虛的,方某若能與心愛之侶攜手暢遊於林泉之下,此生便做一個隱世名士亦是無憾無悔的了”說罷,抬頭望了前面的司馬懿一眼,喉間一陣哽結,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看不出你倒是一個情痴啊!”周宣本欲開口取笑方瑩,心中忽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甩開步子就追向了司馬懿,大聲喊道,“仲達,我問你一件事,師父一向寧靜淡泊,最是不喜與塵世官府中人打什麼交道的。今日他卻破天荒似地派我等前去陸渾縣衙,請那個縣令來學苑裡做什麼啊?你可知道其中的內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