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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聲色,只恭然而道:“賈君你太過抬愛了!師在大內擔職任事,只求念念無過而免罪為幸,哪裡敢如你口中所言這般志存高遠,不甘於位也!”
“司馬君你這話可就是把賈某當作外人了!”賈充面色一斂,眼圈忽地便紅了,“家父生前與太尉大人素為莫逆之交,我們兩家一向都有世交之誼。當年家父不幸病歿,若無太尉大人左右經營,賈某今日何得至此?賈某自然是一心盼望著尊府節節高升,昌隆鼎盛啊!”
聞得賈充這番肺腑之語,司馬師也不禁惻然動容,抽出手來輕輕在賈充肩上撫了一下,一切盡在無言中。原來,當年賈充之父賈逵生前擔任揚州刺史之時與大司馬兼鎮東將軍曹休、徵西將軍曹真等宗室宿貴關係不甚融洽,所以常被排抑壓制,以致當年辭世之際竟是門庭冷清,足可羅雀!在這淒涼之極的窘境當中,是司馬懿攜滿寵、田豫、王昶、王觀等東疆將牧雪中送炭,冒著得罪曹氏宗貴的風險,前來賈府親臨弔喪,慰問撫卹,極盡恩惠之誼,深深感動了賈充。後來,又是司馬懿在朝堂之上為賈逵力爭諡號為“肅侯”,推動陛下追贈賈逵為御史中丞以示褒榮。所以,賈充一家上下一直都對司馬懿深懷感激之心,將他敬為父祖之尊。而司馬懿父子也把賈充視之若親,從來不以外人之儀相待。
此刻司馬師與賈充正自邊說邊走,忽然聽得身後街道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喧鬧之聲——他倆詫異地轉過頭去,只聽“轟轟隆隆”一陣巨鳴,兩輛鑲金飾玉,華麗驚人的馬車拖著一路滾滾煙塵迎面飛馳而來!那街道兩側的鋪面貨攤全被這兩輛馬車撞得東翻西倒、七零八落,什麼器皿、衣服、食品、布匹都散了一地!市民們紛紛跺腳叱罵著、拔腿追趕著那兩輛馬車卻全然不理不睬,仍是爭先恐後地向前橫衝直撞!
司馬師一見,雙眉一豎,便欲挺身而出前去阻止。賈充在旁急忙接過司馬師懷中竹帛文牘往地下一放,伸手一把扯住了司馬師的袍角,低聲喝道:“司馬君,萬萬不可——”
司馬師一愕之間,只聽耳畔“轟隆隆”一陣勁響掠過,那兩輛馬車從他身邊已是驟闖而過。馬車帶起的罡風掃得他禁不住倒退了兩三步!他此時再欲上前,兩輛馬車早已跑得蹤影全無,自己哪裡還追趕得上?
“你你攔著我幹什麼?”司馬師氣咻咻向賈充斥道,“對這等擾民亂市,逐獵殃民之狂徒豈可輕易放過?”
“司馬君!這大街之上,輿車無眼,橫衝直撞,萬一誤傷了你,這可如何是好?”賈充滿臉委屈地說道,“賈某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啊!唉!這不過是武衛將軍的兩個弟弟在街道上賽車賽馬罷了!賈某平時每次從這裡步行回家,都會見到這一幕場景的說實話,賈某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了!司馬君你犯得著和他們一般見識嗎?”
“武衛將軍的兩個弟弟?”司馬師聽著,不由得一怔。
“曹訓和曹彥啊!”賈充附在司馬師耳邊輕輕說道,“他倆經常出入大內,靠著曹爽將軍的關係把陛下車駕的御馬偷乘出來當街賽跑。真是聲色犬馬,肆無忌憚!”
司馬師暗暗捏緊了拳頭:“曹爽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這兩個弟弟如此胡作非為?”
“唉,司馬君你這話就問得太淺了。曹爽自己也是奢靡成性,喜好浮華,己身既已不正,又如何能夠率下正人呢!”賈充幽幽一嘆,從地上又拾起了那些竹帛文牘抱在懷裡,“罷了!罷了!這從來就是洛陽的一道風景。司馬君你看到一起就憤怒一起,哪有那麼多怒氣發洩得盡啊!”
司馬師卻不認同他這後面的腔調,憤憤然一跺腳,冷聲道:“家父與諸位將士尚在前方出生入死,浴血奮戰,拼得何其辛苦!這曹家兄弟竟在後方徇私枉法,聲色犬馬,尋歡作樂,胡作非為!真是令人扼腕嗟嘆!”
賈充一瞧司馬師這怒氣勃發的模樣,害怕旁人聽見,慌得上前拿袖掩住了他的口:“這些曹家宿貴可是司馬君你現在輕易指斥得起的?走吧!走吧!你這滿腔義憤日後且留著自己有權有位可以大展身手之時再來發洩吧!”
第5卷三國歸晉第40章智除異己,司馬懿三做託孤輔政之臣第239節魏帝託孤
八月八日,遼東驟雨終於停歇。司馬懿立刻集結三軍精銳,四面合圍,以慕容跋、高允明等客軍為先鋒,築土山、掘地道、裝雲梯、立炮架,日夜攻打不息,炮矢如雨、罩城如網。
只過了六日,襄平城中燕軍便是彈盡糧絕,人人怨恨,各無守心,皆欲獻城歸降。公孫淵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派出偽燕相國王建、御史大夫柳甫自城樓上放下吊簍出城前來魏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