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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默然了片刻,才徐徐言道:“唉夏侯玄、何晏的學術義理終歸是沒有世代傳承的大本大源作為根基啊!夏侯玄的祖上哪裡出過什麼異才高士?何晏的祖父何進不過也是屠狗賣酒之輩!若論學術淵源,還是潁川荀氏、弘農楊氏的氣脈深遠悠長啊!”
“是啊!想我們荀、楊、司馬、王四大世族當年在許都爭奇鬥豔、引領風尚之先的輝煌場景——那是何等的令人追憶流連啊!”王肅深有同感地慨然嘆道,“如今,荀家、楊家都已凋零不堪,真是令人頗生物是人非之感。”
“哦,對了,懿記得荀令君的第六子荀顗素有美望,叔達(司馬孚的字為“叔達”)稱讚他‘博學洽聞,理思周密’,只因身為荀門之後而被一直壓抑不用。懿對此焉能漠然坐視?定要上書建議陛下恢弘大度,破格納賢,徵辟他為中書侍郎!”司馬懿腳步一定,毅然而道,“還有,楊彪太尉的族孫楊駿亦有文思富豔之才,懿也準備闢他為太傅府文學掾之職,子雍以為何如?”
“好!好!好!仲達你敢於破舊格,理廢滯,實有周公吐哺之風也!”王肅欣然撫掌而贊,“你一手提拔了荀顗、楊駿二人,則天下儒林名士無不對你歸心景仰矣!”
“唉子雍,本座哪裡是為了獲取天下士民歸心景仰而提拔荀顗、楊駿二人的?”司馬懿遙望著天際那一縷悠悠浮雲,眼眶裡淚光瑩然流轉,彷彿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荀敬侯之仁、楊太尉之忠,可謂‘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蹠之世不能汙’,至今思來仍是令人激動不已!他們的大仁大義,以身殉志之壯舉,足可德蔭子孫,澤及後世。懿不過是順天應人而為國舉賢,豈敢貪此周公吐哺之美名?”
“對仲達這一點深沉的誠摯之心,肅也一向是感同身受。唉仲達,你去年年初為何不乘勢直上接受我們‘晉位丞相,加禮九錫’的勸進之舉?你呀,還是太拘於德行、忠於大魏了”王肅說到半截,忽然壓低了嗓音湊近來又道,“其實呢,萬事皆有轉機,現在咱們只要有心補闕,一切都還來得及。仲達你若再進一步廣施惠政,結攬人心,就更能海納百川,登峰造極!”
“哦?廣施惠政?什麼惠政?子雍你說具體一些。”
王肅撫著鬚髯,臉色凝重,道:“仲達,依肅之見,你若想在朝中廣納人心,多獲助力,莫過於即刻推行‘五等封建’之惠政!這樣一來,朝廷上下幾乎所有的名士大夫都會倒向咱們這一邊的。他們曹家一派也勢必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五等封建之惠政?”司馬懿雙眉緊緊一皺,當今魏國實行的正是州、郡、縣、鄉、亭五層機構的中央集權制,這自然是符合一統六合,包舉八荒的切實需要的。而五等封建之制,則是像周代一樣分割天下,賜以“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士以封疆食邑。這樣一來,豈不是全然倒退回了東周列國時期諸侯割據的局面?當然,這樣的做法是能收到一時之效的。那些名士大夫們正巴不得被分封食邑呢!他們也自然會是在自己與曹爽一派的權力鬥爭中紛紛倒向自己的。可是,那麼自己“肅清萬里、總齊八荒”之大業豈不是完全給這些白白坐享其成的名士大夫們撿了便宜?於是,他面色一寒,凜凜而道,“本座與大魏百萬將士披荊斬棘,浴血奮戰,方才掃平朔方,拓得三千里疆域,這一戰果是來得何等艱辛?那些名士大夫們想象得到嗎?本座決不會為了取媚於人,招攬民心,就不合時宜地施行五等封建之制的!子雍!你這個想法絕不會是你自己的見解,還有誰在私底下向你提起過這個要求?”
王肅從來沒見到過司馬懿這樣嚴厲逼人的表情,不禁滿臉漲得血紅:“呃呃這個,這個是那一日肅與董胄(前司徒董昭之子)、鍾會他們討論如何為你多多爭取拉攏人心時,他們建議施行此事的”
“董胄、鍾會?”司馬懿微微沉吟,“這兩個年紀不大,胃口卻不小啊!子雍,你今後就不要聽他倆的這滿口錯話了。真要籠絡人心,也不是靠他們講的這種割肉飼鷹之法啊!子雍,你說是不是?”
“仲達批評得是。肅記住了。”王肅聽司馬懿說都確是有理,便低頭道過了歉,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朝他問道,“對了,肅聽聞子元新近徵召了一個司馬進入中護軍官署,他的名字叫石苞?仲達,你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嗎?”
“是有這麼回事兒。”司馬懿只是點了點頭,準備一語帶過。但王肅卻一本正經地緊抓不放:“仲達,你知道嗎?這個石苞是個登徒子,最是喜歡尋花問柳,好酒嗜賭,子元他怎麼會想起聘用這樣的人做中護軍司馬喲!”
司馬懿想了一想,便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