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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搖光噗嗤一笑,揭開茶碗蓋,食指在杯子裡攪了攪,伸到小皇帝面前捻了捻指尖的水跡,嘴角一勾:“關鍵就一個字——水。”
小皇帝表示不解。
季搖光笑道:“垢岸關可以被炸塌,但是雅部江,又有誰能堵得住?不然怎會有‘遮不住的東流水’之說。我翻過西越以及雲貴、湘西的地誌,垢岸關被炸塌後,表面上雅部江河道被阻,在仙楓嶺山腳下匯成了個叫做露豆湖的水泊。可是年復一年過去,這個露豆湖的水面上升不超過三尺,表明湖水自有其他出口傾斜。仙楓嶺外雅部江原本的河道乾涸數年後,又出現了活水,起先相比以前水量有減少,但慢慢也差不多恢復了以前的水量。你覺得,這是什麼原因?”
小皇帝沉吟道:“莫非是雅部江的水只是在露豆湖短暫停留,轉入地下後,衝開仙楓嶺塌陷處的底部山體,又流了出來?”
季搖光響指一打脆生生:“啊,總算是孺子可教。”
小皇帝撓撓耳朵:“水能找路流過來,人卻是過不去的呀,再說水下可比地上險多了,噯,我覺得此路不通。”
季搖光眨眨眼:“別忘了,雅部江本來就是穿仙楓嶺而過,奔騰不息上千甚至上萬年,早有了固定河道。後來垢岸關建了又塌,填住仙楓嶺斷脈,阻塞江水去處,使水轉入地下,百餘年過去,你說,衝開那些炸塌的山體後,要是豁口進一步擴大,有沒有可能疏通出一條路來?”
小皇帝心中一跳,神色越來越嚴肅,他忽然站了起來,看定季搖光,沉聲道:“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季搖光咳了一聲:“我有不老實過麼好吧你別用這種凌厲到死的眼神看我啦我保證實話實說就是。”
小皇帝在心裡將這小狐狸搓成一團,咬牙道:“你之前跟我說過,苗疆安定後,要我不得為難你們季氏的暗線轉明。你先老實交待,你曾經調動過多少暗線上的人,都讓他們做什麼去了?”
季搖光道:“多少人不能告訴你,至於他們去做什麼了,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小皇帝神色變幻,紅橙黃綠青藍紫在那消瘦的臉蛋上逛了個遍,他忽然大笑出聲,一把攥住季搖光纖細的肩膀,叫道:“搖光,我真是太高興了,嗷嗷,你怎麼能這麼神機妙算!”
季搖光齜牙咧嘴去掰他的鐵爪,喊道:“你給我鬆開,你個怪力包子!”
小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鬆了手,紅著耳根道:“啊,沒抓疼你吧,我我我就是太高興了。”
季搖光嗤笑道:“至於麼。”
小皇帝星星眼:“怎麼不至於,你真厲害,搖光光。”
結巴又來了,季搖光暗暗翻個白眼:“噯,話說回來,你猜的到底是什麼啊,咱倆說的是不是一回事兒啊?”
小皇帝急了:“怎麼能不是一回事兒?必須是一回事兒!”他說著,湊近了些,低聲道:“不就是去疏通垢岸關嗎?”
炸塌的山體比起原本的山體,質地相對疏鬆,加上雅部江地上地下日夜不停地衝刷,再算上人力疏浚,完全可以修出一條暗道來。而今年雲貴大旱,西越也好不到哪兒去,看一看瓦藍江那幹了一半的河道,就可以想象露豆湖的水位也高不到哪兒去。
小皇帝興奮得幾乎要仰天長嘯,他控制不住又去攥小狐狸的香肩:“你快告訴我,這會兒那山道是不是能過船了?能過多大的船?”
季搖光一巴掌打飛狼爪:“還過船?那又不是宰相的肚子!噯,你這麼哀怨做什麼,好吧好吧,五日前我去南山谷途中接到最後的訊息是:水面離洞頂將近一丈了,過去的船能坐八個人,嗯,估計現在,你先前借給我的七千精兵,已經有五千快到西越都城太安了。”
小皇帝半天沒反應過來,他想:小狐狸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是聽錯了?我的兵都到西越都城了,這仗還打個屁啊!
有生以來,鬱連城頭一次說了髒話,當然,是在心裡說的。
決勝千里
季搖光笑道:“瞧你這傻樣,不會忘了在長平的時候借給我的七千精兵了吧。這裡面五千去了太安,兩千去奪棋仙關。按時間推算,你很快就能收到拿下棋仙關的捷報了。”
鬱連城結結巴巴道:“那,那,那,那七千人,不是你說苗疆動盪不安,讓我派給你做護衛的嗎,還說會送我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扭轉乾坤的驚喜作為回報,啊呀呀,你那時候就已經做了這個打算?”嗷,小狐狸不是人啊不是人。
季搖光嘴角一勾:“那時候?不不不,我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