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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山巔,遙遙傳來一陣雄渾的鐘聲,在瀟瀟秋雨裡轟然迴盪,空曠而悠長
許延沒打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電話號碼。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速度奔下山,竄上車,跑進候機廳,更不知道是以什麼速度衝進A市人民醫院。他突然發現,只要有契機,其實誰都能當劉翔。
封毅正坐在急診室的辦公桌後面,拿著聽診器按在個病人背部,見他衝進來,立馬愣了神兒,瞪著兩眼好半天:“你,你幹啥?咋跑這兒來了?”
還是那樣的眉,還是那樣的臉,還是那樣要笑不笑,又壞又迷人的,傻樣兒許延猛一把捂住鼻子,上前扯下他的聽診器,拽了人就跑。
“誒,你等等,我交代一下”封毅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以為出了啥事兒,也開始著急,趕忙揪住他:“一分鐘,就一分鐘,我找個同事接我的班兒。”說罷拖著他來到掛號窗,衝裡面喊:“小劉,你打個電話叫陳大夫來替我的班兒,我臨時有點急事兒。”說完才跟他一塊兒向外走。
許延從頭到尾都揪緊封毅的前襟不放,只覺渾身一時冰一時熱,兩耳嗡嗡亂叫,腿發抖,手發麻,心蹦得不像自己的,一路死瞪著他。媽的,這混蛋,他真的還活著,還活得挺滋潤!
“到底怎麼了?誒,你,”身上的白大褂讓這小子快扯成鹹菜乾,那架勢跟捉賊似的,連周圍困頓的病人瞅著兩人的怪樣都發笑。封毅紅了臉,彆扭地奪衣服:“你別揪我啊,別人都看著呢,我跟著你不成嗎?快放開”
“不放!”許延掉頭大喝一聲,嚇得那小子兩眼發直,門口的保安也哧溜一聲繃緊了腰,腦袋上的帽子都差點給晃掉。
“行,行,不放。”封毅怕又出醜,再不敢反抗,一把拉住他快步跑出門診樓,進了院子才停下來,轉過身著急地問:“咋了延延?出啥事兒了?”上午打電話那會兒不還好好的嗎,這神仙隔了大半天竟然就下凡了。
“你宿舍在哪兒?”許延瞪著他,呼呼喘著氣:“一人間兩人間?”
“就後面,一人啊,”封毅越發摸不著頭腦,傻愣愣地問:“咋啦?”
“走,”許延拼命推他:“快。”
“呃,幹嗎幹嗎,你別推我啊,去就去啊。”看那小子滿頭大汗跟個急眼兔似的,又是擔心又好笑:“抓姦啊你,那也不用這麼急啊。”
“少廢話,”許延狠狠踹他一腳,瞪圓眼睛:“快走!”把那傢伙唬得立馬閉了嘴。
兩人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回宿舍,封毅剛想開口,許延就一腳把門踹上,二話不說掐著脖子就按上床。
“喂,誒!瘋了你!爛了,”封毅嚇得哇哇叫,又不敢真攔他:“衣服撕爛了,慢點兒!”
“爛就爛!”許延紅著眼睛,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跳上去,抓住那根東西一口含進嘴裡,心才終於落回肚子裡,哇地一聲大哭出來,眼淚鼻涕一串串往下掉。口腔裡那恍如隔世的味道,記憶裡抓心抓肺的痛斷肝腸,比一輩子更長的磨難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他還好好兒的現在是在做夢嗎?哪一個是夢,哪一個是真?
“嘶,呀”下面被弄得又癢又疼,封毅一巴掌拍他屁股:“你咬死我了”那小子卻突然哭得稀里嘩啦,嚇得他趕緊撐起來抱住人:“延延,咋啦?延延?”
許延猛地掉回頭撲進他懷裡,聲音哭得連調兒都找不著:“哥,嗚嗚,嗚嗚嗚,我夢見,你病了,你還瞞著我哇”他邊打邊罵邊哭:“你個混蛋,你不讓我死,你就一直騙我,還裝著跟菱菱結婚,還逼我跟別人好嗚嗚嗚,我不想活了!”
“呃”封毅眨巴著眼睛,憋住氣不敢笑,摟著他一張一張抽來紙巾,把那張糊滿了眼淚鼻涕嚇得發白的臉擦了又擦:“乖啊,乖啊,寶貝兒不哭”邊擦邊分他的神兒:“這不是醒了嗎?哥都抱著寶寶呢,啊,乖,不哭,”說著攬進懷裡:“哥咋會跟菱菱結婚呢,哥只喜歡延延呀,逼你跟別人好?那就更不可能了。”說罷眉毛一皺把人扶起來:“你做夢跟誰好了,嗯?”
“周,周濤嗚嗚”許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你給我的項鍊兒都斷了,有塊兒明明是你幫我找的,你還讓他給我送回來嗚嗚嗚”
“周濤?”封毅一聽就不得勁兒:“他纏你了?”
“做夢啊?是啊。”許延往他脖子上蹭眼淚:“不是你使的招兒嗎?”
“誰跟你說做夢,”封毅惱火道:“我說真的。”
“沒有啊,你不是才走嗎?”許延納悶兒道:“咋啦?”
“你別理那人啊,”封毅咬他嘴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