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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母親倖福,然後就離開,走得越遠越好。這裡的人也許會想起我,那時候他們會說,噢,那個勇敢的,成了謎的孩子。
想到要走,就又想到鍾閔。她狠狠地甩了甩頭。她好像從沒有為他做過什麼,那就在這最後一天裡做點什麼吧。她去他的房間,實在想不出點子。最後鑽進了浴室。
她從沒有進過鍾閔的浴室,這下不免好奇。不論什麼東西到手邊都能拿起來看半天。想不到男人也要用洗面乳,他的剃鬚刀很乾淨,剃鬚水很好聞。她甚至連浴鹽都翻出來了。最後她終於發現一個空瓶,是漱口水用完了的。
太陽也許是累了,提起下了班,因此很快到晚上了。章一上床很久了,卻始終沒有睡著,她在等鍾閔回來。她猜他會來看她的。
她猜中了。他進來了,在黑暗裡盯著她,她也大睜著眼睛盯著他。他“哧”地一聲笑出來,拍拍她的臉,出去了。她把床頭燈開啟,過了一會,他果真回來了,換過了衣服,頭髮上還沾染著水汽的。
她坐起身,身子往後靠。他也在床邊坐下來,卻不開口。只好她先說話,本來她也是打算好好同他說說話的。她說,“你瞧見那瓶漱口水了嗎?”
他說,“瞧見的。”
她又說,“我見你原先的用完了,就出去替你買了一瓶。”
他在那微醺的燈光裡吟吟笑,“那謝謝你了。”其實家裡的東西都有備用,沒有時也自會有人補上的。
她卻有點邀功,“我怕買錯,拿著空瓶去的。哪知到超市,問導購,她說沒見過。於是我就拿了一瓶最貴最好的。”她想了下,又問,“你用過了嗎?”
他答,“用過了。”
她有點不罷休的,“什麼味道?”
紗罩子裡的燈發熱了,讓夏夜裡沾著溼氣的不安定連同光與影都在微微上浮,彷彿是有人正做著的酣然的夢。他就在這夢裡說,“甜的。”
她不信,“我拆開聞過的,說是水果味,卻一點水果的味道都沒有。”她把身子湊上去,“你再讓我聞聞。”
他沒有張嘴,反倒將嘴角彎成一道弧線。她忍不住要說他一句,將頭往上望,唇堪堪擦過他的嘴角。他楞了一秒鐘,也許更短,然後狠狠吻住了她。
他吻了很久,然後將她的兩瓣唇反覆地含在嘴裡吸吮,甚至用牙齒輕輕去咬,留下了幾個齒印。他點著她的鼻子,笑著罵一句,“小騙子。”她也笑了,漱口水其實是她用過的,她的的確確是個小騙子。一笑,那唇上的齒印就消褪了,他似乎不願意看到,於是又吻上去。這一次,她以牙還牙,非要給他咬上幾個才作數。可她哪裡是他的對手,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罷休,他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直到身子往後一倒,後背一片冰涼,這才發現睡裙已經被他剝去了。
待續
章一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她沒有怕。她整個人赤 裸的躺在那裡,閉上眼睛,頭微微往上揚。光從她身體的每一道弧線上劃過,形成無數道流光,明的,暗的。她臉上有一種稚嫩的莊嚴神情,彷彿自己是個被置於祭壇獻祭的,最乾淨最美麗的少女。
那個時刻終於到來。她彷彿能看到天空中的月,還有滿天的星。無數的星都在閃爍,一下子亮了,一下子又黯了,然後它們閃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陣風吹來,嘩啦啦,無數的銀光掉下來,落在她身上。她的身子是燙的,被冰涼的銀光裹滿了,變成了一層朦朦的水汽。那水汽是什麼?是她所承接來的露與澤。
結束了。她在他懷裡喘息,鍾閔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睡。睡了一會,也不知睡沒睡著,她蹭了蹭,咂咂嘴。他輕聲問,“怎麼了?想喝水?”
其實她就是想喝水,但是不想動,又不好意思說。他既然問了,也就點點頭。他把睡褲一套,去給她端水。坐在床邊,遞給她,她支起身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又“咚”一聲倒下去。她用的是玻璃杯,上頭沒有一點花紋的。他明明不想喝水,偏偏喉嚨裡生渴。也許是因為看她喝。於是他也喝兩口,微微俯身去放杯子,卻發現她在輕輕扯他的褲子邊。他回頭去看,這一看,竟有些呆了。
小時家裡的嬤嬤養過曇花。因他小,總是被要求要早睡,因此花年年開,他年年看不到。直到稍大一點,硬是要在露天裡守著。嬤嬤見他撐不住,叫他去睡,他不肯,非要等到曇花開。花是有靈氣的,尤其是夜間,人氣消退了,又有溼意。於是那天就在他面前十五朵齊開。花瓣和花蕊都在顫動,彷彿人和花之間有了一種恩情,知音的恩情。然而就是這樣震撼的美都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