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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說想吃新摘的櫻桃,有幾年未吃了。我當他是說笑,這時節哪還有櫻桃。說話時也是好的,結果方才要睡了,眨眼間倒下了。幸而家裡有醫生。”
鍾閔走到床邊,他父親戴著氧氣罩,旁邊的心電監護儀顯示心率紊亂。醫生說送的及時,並且在家中做過急救措施,現在在緩解中了。他坐下來,握住他父親的一隻手,一直看著,病房裡只有監護儀的“滴——滴”聲。他聽著那聲音,漸漸地像入了定,忽聽有人在那頭叫一聲“閔兒”。
他回過頭,盛昌站在病房門口朝他招手,“你來。”他又看一眼父親,然後走過去,跟在盛昌後面,一直出了套間,到隔壁房間裡去。盛昌先坐下,說“你也坐”,他這才坐下了。
這間房裡更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隔了很久,盛昌才說:“你父親為什麼這樣,你大體該是知道的。”
“這一年來,你名下的各種股份增值多少,你內心的念頭就長了多少。近幾月,你做的事,你父親哪一樣看不清楚,他不說,由你去罷了。公司接連事故,季度財報出來,市值貶了多少就不提了,你這般處心積慮,暗中收購分散股份,超過你父親,成了第一持股人。”
“你父親成這樣,不是為什麼股份,全為的是你的心。你母親去得早,把你一人當作兩人來愛。這世上,他就只你這一點血脈,他的哪樣東西不是你的,哪怕,你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是會給的。閔兒啊閔兒,問問你自己,從小把父親當作假想敵,一心要超越,父子天性,他哪裡不明白,把你養出來,養的這麼好,你當他都是為誰?他嘴上不說,實則將你愛逾性命,可你做的這一切,真真,叫他心寒。”
盛昌說著,滴下淚來,忙用手拭去了。“還有那孩子,你這麼做,一半也是為她。若你當我們是至親,在這事上,又何嘗好好說過一句半句的?只要是你真心愛的,我們哪有不同意的。你也說,那孩子的心思我比誰都看得明白,那你父親這樣的至情至性,你就不明白了?”
“你有沒有考慮後果?他身子不好,若這一下真有個好歹,你一輩子都飲不完這恨!”
鍾閔的目光一直看向一點,失了焦距,聽見這一言,忙抬起頭來看向盛昌。有人推開門來說,他父親醒過來了,兩人匆匆過去。
盛昌撲到鍾父身上,握著他的手,一聲“先生”還未叫出口,眼淚先滾了下來。鍾父把手抽 出來,反握住她的,拍一拍,示意她安心,嘴唇乾裂,說了個什麼。盛昌一看就知道,忙把身後的人拉到前面來,“閔兒在這。”
鍾閔彎下腰,然後緩緩地跪下身來,把頭放到他父親的手邊,他父親摸摸他的頭,然後拾起他的手。鍾閔抬起頭。他父親伸過另一隻手來,在他手心上緩緩寫下四個字。寫第二個時,鍾閔已經溼了眼眶,等寫完最後一個,終於捧著他父親的手貼到臉上。他父親閉上眼睛,盛昌捂住嘴,背過身去。一直到他父親睡著,盛昌一直站在旁邊。他站起身,是跪得太久,身子晃了一下,盛昌扶住他的手臂。他再也忍不住,叫得一聲:“小姨”盛昌的眼淚又滾下來。
鍾閔一直守到天亮。從住院樓下來,打電話給章一,響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她還在睡覺,結果她接起來了。
“鍾閔。”
他嗓子沙啞,“章一,今天不能給你行成人禮了。”
章一轉頭看著窗簾縫透過的亮白色,“嗯。”
“寶貝,對不起。”
“沒關係,你有要緊的事。”
“我一會就回來。”
“嗯。”
鍾家老宅裡靜悄悄的。鍾閔立在一處屋簷下,往上看,掛著燕子窩的,多少年前,就是在這裡,掉下過一隻乳燕,摔傷了,他過去捧起來,那麼小,身上披著的,軟得不像是毛羽,還有那突出來的一點尖,就是它的喙。他捧了一陣,放回去,躲到一邊等老燕回來。過一會,老燕果真回來,落在乳燕旁邊,說了些什麼,說完老的回巢了,乳的還留在地上,始終不見老的下來。他心中大喜,奔過去撿起乳燕就跑。
愛不釋手。偷偷把乳燕帶到書房,寫完一個字就要拿出來看上半天,正巧他父親進來,慌得塞回去。他父親臉一沉,走過來說:“拿出來!”他不肯。他父親抽出戒尺“啪”地往桌上招呼一聲,他打一個寒顫。到底是畏懼父親的威嚴,把燕交出來了。他父親接過,眉頭一皺,用戒尺指著他鼻子尖,說:“我平日怎麼教育你的?”他不敢縮頭,盯著戒尺說:“玩物不可喪志。”他父親把戒尺一抖,說:“大點聲!”嚇得他眼一閉,趕緊睜開了,宏聲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