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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雪想她恐怕就是潘姨娘口中所指的那名戲子了,不得不說,的確是位罕見的美人兒,過雪見她舉止有度,落落大方,有種風塵女子罕有的清嫵傲骨,倒不像潘姨娘所描述滿身的狐媚風氣。
過雪打量對方的同時,也沒忽略緋鰈第一眼看到她時的反應,目光略帶詫愕,就彷彿把她錯認成另一個人似的,但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一臉盈盈笑意。
過雪言簡意賅道:“我找大哥。”
緋鰈輕笑,那聲音軟軟的,宛若燕兒在細雨裡的嬌吟,牽出纏人的味道:“二小姐來得不巧,爺之前出門了,這會兒不在呢。”
過雪不語,她又笑眯眯地講:“二小姐有什麼話,不如告訴奴家,等爺回來,奴家會代為轉達的。”
“不必了。”過雪淡淡道,“既然哥哥不在,那我就在裡面等他回來好了。”言畢也不理會她,徑自往府裡走去。
一入院內,過雪有些吃驚,石徑小道兩旁栽植著一株株臘梅,冰晶玉骨,暗香浮動,風一吹,令人如聞白海翻浪的嘩嘩聲響,又如徜徉在朗朗高雲之中,過雪沒料到這裡也植著梅花,剎那間神思有點恍惚。
“二小姐裡面請。”緋鰈從後慢悠悠地跟上前。
過雪側首,對上那一雙含笑流波的美眸,才斷掉思緒,隨她入廳堂就座。
丫鬟端來茶點,緋鰈接過,親自為過雪端茶倒水,紅酥手,雪藕臂,軟腰嫋嫋,扭晃間總覺得要折了,一舉一動說不出的曼妙多姿,一番下來,卻也不令人覺得反感。
“二小姐請用茶。”她直起身時,舉手輕掠雲鬢,過雪留意到她右頰直達耳根,有一條細細的劃痕,儘管顏色淺淡許多,在襯在那張美豔如花的臉上,仍有種驚魂悚魄的感覺,不止如此,連脖頸也殘留著幾條細痕,似乎是被什麼狠狠抓傷的。
過雪看了都有些心驚,深知容貌對一個女子來講,具有何等的重要性,那些傷痕若是再深一點,只怕就該破相了。
察覺到過雪略含驚駭的目光,緋鰈忙又捯捯頭髮遮掩上,笑道:“嚇著二小姐了吧?”
過雪啟開唇,但一想是問及人家傷處,十分不禮貌,終究沒出聲。
倒是緋鰈自己主動講道:“前幾日被只小野貓撓傷了,已經請大夫瞧過,抹上藥膏養些時日便好,只是頸上的比較深,怕是要留下疤了。”
過雪想她這樣的出身,除了有副好嗓子,更得靠著一張好臉蛋,沒料到她卻語調輕鬆,如此不在意。
“二小姐請先慢用,有何吩咐,直接找下人喚我即可。”許是過雪不願講話的樣子太明顯,緋鰈很知趣地退下了。
過雪捧著那鬥彩石榴花紋茶杯,時不時淺啜一下,半晌過去,也不過少了幾口的量,茶香四溢,帶著熱氣熨帖舌尖,只覺比手爐還要暖心,這茶她吃著滋味醇爽,十分對味兒,嚐出是上好的巴山雀舌,杯中湯色翠亮,碧泓繁繁,冬日品一壺好茶,果真暖沁心脾,過雪心頭漸漸生出烹茶賞雪的閒趣,可惜現在沒有雪,如果下雪就好了舉目一望,窗外白燦燦的一片,疑惑那究竟是雪是花?
過雪起身走至窗前,素手扒上一格繁雕精美的窗欞,朝外望去,一對秋水般瑩澈的眸子裡,飄過無數碎散花瓣的影子,又彷彿成群飛舞的蝴蝶,養在那雙美麗的眼睛裡。
周圍這樣靜,靜到除了她呼吸,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整座宅邸,空蕩蕩的好似只有她一個人,過雪心裡想著,梅花,為什麼偏偏是梅花,為什麼種的只是梅花
緋鰈掀開小門的簾櫳,看到過雪正臨窗而立,雪裙麗帶,楚楚風姿,窗外光線微薄,在她周身勾勒出淡淡晶瑩的暈色,恍若鱗光的蝴蝶,隨時會穿窗飛走。
她是這樣安靜的一個人,時間彷彿都會跟著她凝滯。緋鰈不禁想到之前接近她時,她身上那股幽幽淡淡的清香,像是梅花的香,又不太像,沒有梅的寒冽,倒多了蘭一樣的柔和嫻靜,是能直直沁到骨髓裡的氣息。
緋鰈覺得,她看向梅花時的神情,竟與那個人出乎意料的相似,總會帶著一點點落寞、孤寂、悵然若失,可又格外專注,似乎拋開世間的一切,不受任何紛雜干擾。
他跟她,都是以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神情,站在窗前,看著梅花,想念著一個人。
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多時辰,茶涼了又換上熱的,過雪仍坐在廳堂裡等待,沒有半點疲憊不耐的樣子。
緋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二小姐還是請回吧,公子爺恐怕是不會見客的。”
過雪立即明悟她的意思:“他不肯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