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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直戳趙怡心窩,趙怡霎時捏緊拳頭,關節發白格格做響。蕭子軒站起來喝道:“豆子!你住嘴!”說罷喘了口氣,低著聲音說:“你不要急,你小爺不打也打了,他有分寸!”
“屁分寸!”
話未說完,阿繁走上去拉了拉豆子,豆子皺了眉,盯著阿繁住了嘴。阿繁又把官袍拿起來,拍拍上面的灰塵,走到蘊月面前:“小、小賊,你要破釜沉舟麼?”。阿繁什麼也不懂,但隱約感覺蘊月這回滿臉的果決,不同往日。
蘊月睜開眼,卻是微微笑開,氣若游絲:“哎呀!幹什麼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你別哭哭啼啼像個野丫頭,想想法子讓小爺少痛點是正理!”
阿繁低了頭,好一會抬起頭來,咬著牙說:“阿繁以後再不那麼淘氣了!”
說罷拿了繃帶和小木板在蘊月胸前做固定,又把那身破官袍輕輕給蘊月穿好。一旁豆子諸人都看的目不轉睛。
未幾,收拾妥當,也到了要上朝的時辰。豆子忍了又忍,幾次甩手不幹,末了又自己跑回來,陪著蘊月出門。
蘊月一走,趙怡就垮了,手扶在書房門框上,滿頸青筋。蕭子軒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趙愷看見自己的父親這樣,又是傷心,又是莫名,隱約還帶了憤怒,最後舔舔嘴唇:“父王,他這是怎麼回事?”
趙怡手上又是一緊,朝誰身上都發不出的火氣,是怎麼也忍不住了:“你往日不是惦記我寵他?今日他去送死,你怎麼不羨慕!”
趙愷一愕,心裡更覺難堪傷心,呆在那裡面紅耳赤。蕭子軒回過神來,心裡只有送死這兩個字,終是忍不住老淚縱橫:“世子!你別怪你父王。他一肚子的火氣冤屈,不能朝別人發,只有向你發。你是他兒子,這時候也擔待你父王一點!”
趙怡禁不住,走了出去,滿園的劍戟揮灑。剩下趙愷和蕭子軒,蕭子軒便徐徐說道:“世子,二十餘年前,先帝當日立志革新,力圖收復燕雲十六州。你父王是朝中第一等的顯貴,先帝委以重任,發精兵二十萬北伐。奈何戰況膠著處先帝忽然駕崩,進退兩難之下你父王強攻西夏大涼城,因而獲罪,身陷囹圄,景怡王妃也因此駕鶴歸西。你父王半生戎馬落得如此下場,哪裡還敢親近你們。養了個棄嬰,親手送進御史臺,那也是羊入虎口、朝不保夕。今日小月若是曲家反噬、古光用計,小月免官、流放也是頃刻之間罷了!”
趙愷低了頭,想到自己長這樣大隻覺得心亂如麻,不能理清。
蘊月滿臉青腫,一身官袍破爛骯髒,還沒到朝上,御史臺諸人已然圍著問個不停。蘊月渾身疼痛,連呼吸深一些都痛入骨髓,全憑一口氣硬撐著,此刻只能擺擺手。
孫繼雲見狀眉頭大皺:“成、何體統!何、何人所為?!”
張挺搖搖頭:“江大人,如此便在家中歇息,請家僕告個假又何妨?”
蘊月想了想,只說了一句:“曲家二公子打的下官!”
旁邊祝酋英臉色沉了去,看了看蘊月的眼神,滿是深思。孫繼雲已然發怒:“如、如此仗、仗勢欺人!”
慕容凌抿著嘴,半天嘆氣:“此事如何?”
孫繼雲一凜:“還、還是一句,折辱御史,論罪、量刑!”
慕容凌又嘆氣,卻和祝酋英對了對眼神。蘊月顧不上他們,心中堅若磐石。
及上朝,眾人眼中詫異,蘊月成了焦點。
蘊月全憑一口氣,趁著皇帝還沒有張口問的時候,咬著牙,直挺挺的跪著:“啟奏陛下,臣殿中侍御史江蘊月,越級上書!”
趙恪原本正要張口,不料被捷足先登,驚訝未過,蘊月旁若無人,將生平力氣化成此刻全部勇氣:
“今日臣面目不端、朝服不整,乃因昨夜路上遭襲。
“臣初入御史臺,臺中諸位大人便教導,御史臺,風憲之地!糾察百官過失,是以位卑氣高,即便朝中重臣也不敢更不能輕易折辱。
“今臣路中被劫,辱及者,臣也,實則辱及御史臺,更甚者藐視朝廷法度!
“故,臣奏請陛下將此藐視朝廷、折辱法度的仗勢之徒繩之於法,以正視聽,以嚴法度,以明賞罰,以教百官!”
話到此處,蘊月微喘一口氣,等著皇帝問話。
趙恪心中隱隱動怒,發話卻愈加淡然:“折辱卿家者何人?”
等的就是這個,江蘊月心中一聲冷笑,胸前也不覺得痛:“折辱朝廷者,乃我朝刑部左侍郎、參知政事、莊國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