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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拂來。花廳裡設了一座酒席,紫檀八仙桌,上頭鋪著錦繡桌圍,擺了數個碟子,並一壺酒。那副官報告了一聲:“閔小姐到了。”就聽到靴聲橐橐,緊接著眼前一亮,正是易連慎走進來。
易連慎看到他們兩個,倒也並沒有什麼詫異之色,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坐吧。”
閔紅玉並不客氣地坐下來,易連慎笑了笑,坐在主人位上,親自執了酒壺在手裡,又向潘健遲道:“潘副官也做嘛!古代有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現如今有你潘副官千里送佳人,也真是難得的義氣。”
潘健遲並不做聲,只是坐下來。易連慎說:“看到兩位不遠千里而來,實在令我覺得十分高興。”他一邊說就一邊抬起頭,叫了一聲,“來呀!”
那副官便上前一步,“啪”行了軍禮,問:“二公子有何吩咐?”
“閔小姐遠道而來,是位難得的稀客,你快去將我那三弟請來,替我來作個陪客。”
那副官應聲而去,易連慎親自替閔、潘二人斟上了酒,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說道:“這鎮寒關僻處西北,實在比不得物華天寶的符遠,沒什麼好吃好喝的,所以我也就只命人略備了些酒菜,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潘健遲只不說話,只見易連慎端起杯子來,說道:“我先乾為敬!”一仰頭便將酒喝掉了。說話的工夫間,已經聽見腳步聲,正是那副官引了易連愷進來。
潘健遲自從上次遇刺事件之後,再也沒見過易連愷,一見了他,忍不住十分意外。只見易連愷雖然穿著一件軍裝大衣,可是露出的手腕、脖子之上,盡皆是累累的傷痕,連同額頭之上,更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不知道是用什麼刑具創傷,長不過寸許,卻極深極闊,翻起兩邊赤紅的皮肉,雖然已經結了茄不再流血,但是那傷口簡直叫人不忍心看。他自從傷後本來就瘦,現在更是瘦得形銷骨立,更兼身上臉上全都是傷,所以看上去簡直形同鬼魅一般。站在那裡搖搖欲墜,遠遠身上就透出一股血腥氣和令人作嘔的腐氣——必是身上有哪處傷口已經感染化膿,他走一步身形便是一頓,原來在腳上還箍著腳銬,中間垂著又粗又重得鐵鏈,沉甸甸絆在雙足之間。這是重囚方才帶的腳銬,因為鐵鏈實在太重,磨得他腳踝之上鮮血淋漓,每走一步趔趄似的往前一拖,哪復有當初半分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潘健遲可忍不住了,站起來就叫了聲:“公子爺!”
易連慎卻輕輕擱下象牙筷子,說道:“潘副官,難得你對你家公子爺,倒真是有情有義。”
潘健遲一時僵立無語,倒是閔紅玉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二公子,他到底是你同胞手足,你把他折磨城這個樣子,又是何必。”
易連慎一笑,拿起那錫壺來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說道:“大家開啟天窗說亮話,老大是傻子,被矇在鼓裡,打量我也是傻子不成。我知道那樣東西被他藏起來了,他不交出來,我只好叫人去勸說他。他既然不肯說,那些去勸他的人,自然也忍不住想著法子讓他說。只是難得我這三弟是個硬骨頭,脾氣也不好,我派去的人勸來勸去,無論如何說他就是不肯說。所以才鬧成今天這個樣子。其實自家兄弟,他如果不為難我,我為什麼要為難他呢?”
閔紅玉似乎絲毫不為所動,神色自若地拈了一筷子木耳吃了,說道:“你要的東西其實並不在他身上。”
“我知道。”易連慎說,“我的人一逮著他,就把他裡裡外外搜了個遍,還真沒有。”
“他是被大爺逐出符遠的。”閔紅玉淡淡地道,“東西自然是在大爺手裡,你還指望他能帶出來,再便宜了你?”
易連慎撫掌笑道:“紅玉,你果然是個秒人。不枉我那三弟疼你。你雖然沒跟他對過口供,也沒機會跟他透過訊息,可是你說的跟他一模一樣,就是一口咬定,那東西是在我那大哥手裡頭。”
閔紅玉笑了笑,說道:“你不信就罷了,你當大爺是真傻子嗎?他一個病人,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卻把你們倆都趕出符遠城,逼到這邊陲之地來,你說這東西不是他拿了,還能是誰拿了?”
易連慎淡淡地道:“你這話哄別人倒罷了,咱們是一張床上睡過的人,你什麼時候要翻身,什麼時候要嘆氣我都知道,這點雕蟲小技,少到我門前來班門弄斧。”
閔紅玉聽了這話,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說道:“好沒正經!當著這些人的面,說這樣的輕薄話。”
易連慎卻哈哈一笑,說道:“你倒是個正經人,不過這裡除了我之外,這兩個男人你也睡過了,你做得輕薄事,我卻說不得輕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