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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續簽了一年。”他甚至都不問我,為什麼我會突然提這件事。
“唐小姐對你們公司來說無可取代嗎?”我問。
周與深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過我想他即使臉上表現得很輕鬆隨意,心裡卻肯定疑惑我說這些話的原因。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的,以工作上的身份來說,她的確幫過我們公司不少忙,也掌握著許多和公司來往的人脈,所以比較重要。”
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繼續問:“那我之前說的,假如有一天我辭了職去你的公司,發揮唐小姐所起的作用,這樣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周與深臉上的輕鬆隨意之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常見的嚴肅,問道:“你確定你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嗎?”
“其實,我只是好奇我去你們公司,是否就有機會和權利插手你公司的事。”
周與深是否公私分明我不清楚,但我至少清楚,真要靠近他,被他認可,那待遇也就不同了。想從他那裡謀求些什麼事,想必也更容易一些吧。
周與深看著我說:“我也很好奇,你心裡是否已經有了一個清晰明確的決定。你想要什麼,你真的清楚嗎?”
別的事也許仍然未完全想明白,但起碼我知道,去他身邊,端著算計的心思,時時刻刻試圖從他那裡謀求些什麼,這樣的生活肯定不是我要的,我才不要傻到給自己找累。
“我就是隨便問問,想看看名義上的周太太,到底具有多少實際的權力。”我半真半假地說,恭順地為他杯子添了點紅酒。
周與深卻不肯輕易讓這個話題翻過去,追問道:“你想要怎樣的實際權力?”
我說了,他會怎樣?是嘲笑我異想天開得寸進尺呢,還是打算放權給我?答案明顯更傾向於前者。
“想跟誰合作就跟誰合作,想幫誰就幫誰”我開玩笑地說道。
他卻揚起半邊眉梢,突然道:“陳家揚來找過你了?”
我心裡一驚,他怎麼會知道?
不會又是像之前羅浩那樣,先找他,他那裡說不通,才又換到我這裡來訴苦吧?不過既然他都提出來了,想必我的那點心思也瞞不住他了,所以我索性說了:“我只是有點同情江少儀,她一個女人扛一間公司,挺辛苦的。如果你的公司的確有合適的專案可以合作,是否能夠考慮一下她的公司?”
在我說出江少儀名字的時候,周與深微微皺了一下眉,“我不知道,你幾時跟她也有了交情?”他語氣中有幾分懷疑。
“談不上交情,只在上次吃過一頓飯,覺得她人還不錯。”
“是陳家揚來拜託你的?”
不是因為陳家揚。我真正的初衷,還是因為江少儀之前對我的和善,才會讓我心有不忍。至於陳家揚,若真是他個人的事情,我只怕沒有這樣的風度和氣量。我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周與深似乎並不這樣想。
所以當我再次說明我是因為江少儀的緣故,他只回了一句:“在我看來,幫她還是幫陳家揚,性質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他的原則仍擺在那裡,他拒絕了的事情,基本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不過我冷靜想想,也知道這件事我原本就沒有立場。雖然我試圖試探一下他的態度,抱著那麼一絲僥倖心理,但明顯是異想天開了。想通歸想通,心情還是受了些影響。
周與深卻不一樣,他嚴肅地跟我談完這件事後,就又氣定神閒地繼續吃東西了,甚至還好心提醒我:“熱的還湊合著吃,等下涼了就真要對你的自信心造成更大打擊了。”
還有心思說笑,看來他並沒有因為我提起這件事而不愉快。
“我還以為你會扔了筷子拂袖而去呢。本來菜就難吃,我又給了你一個翻臉棄吃的機會,你怎麼也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我唉聲嘆氣,說得無比認真。
他看著我,笑說:“這些菜也是花了錢的,我都沒嫌棄,有你這麼嫌棄自己的嗎?還是隻想坐實了不會做飯的事實,從此之後就能名正言順地遠離庖廚了?”
“周先生把勤儉節約的優良品德發揚得太好了,聽說公司挺掙錢的,一日三餐不都應該是五星級餐廳伺候著嗎,怎麼就看上了我這拿不出手的手藝了,讓人想不通啊。”
插科打諢鬥嘴這種事,他敢向我挑戰,那我哪還有隱藏實力的道理?
果然,周與深看了我一眼,聰明地選擇了鳴金休戰,沒有再回話,低頭繼續吃他的東西去了。
我撥了撥碗裡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