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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我來的時候,住格爾木一家大酒店,後來宗杭找到我,我就跟他住了一間。”
這話沒頭沒腦的,也沒重點,易颯蹙起眉頭,覺得丁玉蝶要想接班,還真得歷練歷練:“然後呢?”
“宗杭從那家酒店裡,給他家裡人打了電話,他爸已經找過去了,調了監控,也知道住那間客房的是我,拿到了我的聯絡方式,前兩天我們不是訊號不通嗎,他找不到我,已經把我親戚朋友盤問了個遍了。”
懂了,易颯的目光落在丁玉蝶的手機上:“那剛那個電話……”
“宗杭的爸爸打的。”
“你怎麼回的?”
“我不太瞭解情況,讓他稍等,說馬上回給他。”
易颯深吁了口氣,然後把手心攤向他:“給我吧,我來回。”
她接過手機,點開最後一個通話記錄,回撥。
等接通的當兒,忍不住環目四顧。
三江源真大,那頭披霜蓋雪,這兒卻毫無跡象,甚至有蔥翠綠意,遠山之上是湛藍天幕,其上流雲冉冉。
也是時候,送宗杭回家了。
☆、第124章 31
夕陽西下時分; 到達南距格爾木160公里處的崑崙山埡口。
這是青藏公路上的一大關隘,業已成了旅遊景點; 有自駕遊的客人行經此處,勢必要停車和披掛著哈達以及經幡的山口標記碑合影留戀的——只是今兒卻清靜,天公有心作美:披覆著銀灰色雪蓋的千萬山頭莽莽蒼蒼; 都浸在柔和日光裡。
易颯招呼宗杭:“腰都坐酸了; 下來走走。”
宗杭也是這個感覺; 第一個竄下車,又是伸懶腰又是做大轉體,無意間一瞥眼,才發現丁玉蝶壓根沒下來,而易颯彎著腰; 正從一個拎包裡抽出那本軟面冊子。
宗杭心裡一頓,知道她應該是想跟自己說事情,於是接下來都聽她的:她說走遠些景色更好看,他就跟著往遠處走;她說高處視野更通透,他就跟著她爬上最高的那個土坡。
土坡上有風,不大,地面上爬很短的黃褐色植被,宗杭也不認識是什麼。
易颯攥著那本冊子; 覺得話都好說; 但開場難。
好在宗杭給她解了圍:“其實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易颯反奇怪了:“你知道什麼了?”
宗杭指了指那本軟面冊子。
“怎麼知道的?”
“丁玉蝶剛到營地的那個晚上; 不是拉著你說了大半天話嗎,”宗杭有點不好意思; 吞吞吐吐,“就是……那個時候。”
怪不得呢,易颯斜乜了他一眼:“你倒是越來越會動腦子了。”
宗杭權當這是在誇他,還謙虛了一把:“一點點吧。”
易颯咯咯笑起來。
她把本子扔在地上當坐墊,一屁股坐下去,又拍拍身邊的地:“你坐這。”
宗杭坐下去,手臂圈挽住膝蓋,和她並著肩看對面山頂的雲團被天上的風推湧。
過了會,易颯說:“我過幾年就要死了。”
語調平靜,好像論的不是生死,而是下個月要去哪兒玩。
宗杭說:“不會的,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易颯沒吭聲,那些重症病人、抑或走到絕路的人,總會接收到無數類似的善意安慰,諸如“沒事的,會好起來的”、“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聽聽就好,不用太當真。
她看向宗杭,並不瞞他:“你也會有同樣的問題,不過還好,盤嶺叔說,你至少還有個二三十年,或者更長。”
她看著宗杭笑:“所以,你也不用太灰心。二三十年,幾乎是整個人生了,不耽誤你追漂亮姑娘、結婚、生孩子,你要是動作快效率高的話,說不定能看到你的兒子娶媳婦呢。”
說什麼胡話,宗杭狠狠瞪了易颯一眼。
易颯不當回事:“呦,還瞪我呢。”
宗杭心一橫,像是要跟人吵架:“但是我喜歡你啊。”
易颯哦了一聲:“喜歡又怎麼樣呢?你要追我嗎?娶我嗎?然後過兩年給我辦喪事嗎?你還有那麼長的日子怎麼過呢?你爸媽又會怎麼想呢?你都沒想過吧?”
宗杭一時語塞,心頭有點空空的,像是這坡上的風,都變著法兒從他前胸後背的孔隙中透了過去:他確實還沒想過那麼多。
易颯笑:“難怪人家老說,男孩子就是要晚熟點,宗杭,你現在只知道‘喜歡’,但你不知道‘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