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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年,二十萬美刀,百多萬人民幣呢,我掙十年,也未必能掙到這麼多。”
宗杭說:“是口頭許的,還是給你了啊,這個要訂金的,你別傻乎乎的,畫個大餅,你就飽了。”
井袖對宗杭有點刮目相看:這話說出來,還真像成功企業家宗必勝的兒子,看來他對錢,也不是一無所知嘛。
她說:“給了,正想跟你說呢。”
她把手伸進屁股兜裡,掏出來一塊黃燦燦、巴掌大的金餅。
宗杭說:“這……金塊啊?”
說真的,電子支付盛行之後,他連紙鈔都見得少了,更別說黃金了。
廁燈的光挺暗的,可能跟“燈下觀美人”一個道理,這黃澄澄的光極其誘人。
“別是假的吧?”
井袖白了宗杭一眼,把金餅在手裡掂了掂:“女人誰沒幾件金銀首飾啊,怎麼鑑別我懂。‘七青八黃九五赤’聽說過沒有?這種赤金色,成色至少95%,還有,看這,我掰過,這褶皺叫‘魚鱗紋’,能出現這種紋的,純度能上97%……”
“最重要的是,這形狀,像不像曬乾的柿子?我告訴你,漢代就有這種金幣,叫柿子金,這一塊,按現在的金價,至少七八萬,萬一真是古物,那就……”
她沒再往下說。
宗杭已經睡著了。
井袖有一種未能顯擺盡興的惆悵。
萬一真是古物,光這訂金,她就賺大發了。
只是……
易蕭哪來的柿子金,又怎麼會拿這個跟她做交易呢?
***
井袖度過了目不交睫的一夜。
天亮時,宗杭終於從各種狀況中解脫出來,沉沉睡去,井袖精神恍惚地給浴缸放水,看水面漸漸漫過宗杭,有一剎那,忽然覺得自己像在殺人。
生生嚇出一身冷汗。
她推開洗手間的門出來。
易蕭也剛起來,正用力拉開窗簾,白得發亮的日光瞬間裹進來,極其刺眼。
井袖抬手去擋,好一會兒,才放下。
她看到,易蕭背對著窗站著,沒了昏暗做庇護,這光亮讓她無所遁形:她比想象中的更老、更憔悴,連嘴唇都沒血色,頭髮凌亂如同枯草,摸上去一定很柴。
有那麼多錢,也不說做個保養。
易蕭看了她一眼:“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了,吃穿用的,我會讓服務員去買。”
井袖說:“宗杭會一直這樣嗎?”
“捱不住了?”
“不是,我怕他會在浴缸裡躺一輩子。”
易蕭笑了笑:“這就不知道了,看他造化,至少熬過七天,慢慢的,如果能皮肉堅實,肢體有力,可以走動,可以吃飯了,那就是過了這一關了。”
井袖有點激動:“然後呢?會……放他回家嗎?”
易蕭沒有理睬她。
她轉過身,面向大窗,日光射進她淡到灰白的眼眸裡,眼前白茫茫一片,又泛無數粼光,像二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前往雜多時,車隊駐紮過的那片星宿海。
然後呢?
誰能知道然後?
也許,然後就是結束,又也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一卷完】
☆、第32章 01
井袖的日子; 就這麼黑白顛倒地過了下來。
三餐都是送過來的; 易蕭把隔壁那間客房也包了; 當女用洗手洗澡間,不過井袖每次過去都像做賊——先從貓眼裡窺探一番,必要時; 還得包頭蓋臉。
辛苦歸辛苦,心裡踏實; 覺得這錢拿得心安理得:太容易到手的,飛得也快; 大風颳來的; 遲早被大風颳走。
她每天只三件大事:夜裡看護宗杭,早上幫易蕭整理床鋪,閒暇時看新聞。
看護宗杭其實還好,因為可以聊天,大家互為安慰,也互為依賴。
斷斷續續的; 井袖瞭解了宗杭出事的緣由:居然跟他上次莫名被打有關,裡頭牽涉到一個老頭出國幫女兒報仇的故事; 還牽涉到毒販子。
真是無妄之災。
井袖問他:“然後呢,你被蛋仔沉湖之後,再醒來; 就在這浴缸裡了?”
宗杭避開她的目光,含糊地嗯了一聲。
沉湖之後的事情,大起大落; 前半程是糖,他答應過別人“不會跟人說的,絕對不會”,後半程是刀,也許是因為牽涉到易蕭,她交代得很明白,“你爛在心裡,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