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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袖說的沒錯,他是受迫害的“失蹤者”,即便在偷渡船上,也是被脅迫的,非他本意……
腳步聲更近了。
然後,他聽到船主的聲音:“靚仔,你暈船啦,這麼嚴重?要不要吃藥啊?”
***
宗杭在船主殷殷關切的目光裡,吞了兩片暈車藥,然後撫著胸口給了好評:“挺好的,現在頭不那麼暈了。”
船主鬆了口氣,這才把剛剛拎的東西拿過來。
先是個麻袋,開啟了,還有層裝了少許水的黑色厚塑膠袋,裡頭有十來條魚,還都半活著。
再是個黑布罩著的大方籠子,提手邊掛了瓶白酒,籠布一掀,赫然一隻碩大的水鳥,雞不雞鴨不鴨的。
宗杭盯著看:“這是什麼啊?”
“魚鷹啦,跟你一樣,都要回國的啦。靚仔,你幫幫忙,餵它吃魚,它還要喝酒,沒辦法啦,說它主人很兇,不照做不行啦。”
船主嘮嘮叨叨地走了。
宗杭手裡握著酒瓶子,看腳邊那些垂死蹦躂的魚,又看魚鷹。
這隻可真壯,站得篤定,不動如山,喙部倒勾,兩隻眼珠子綠幽幽的,泛冷漠的亮。
雖然不是那麼可愛,聊勝於無,人生第一次偷渡,要共處幾十個小時,還是應該搞好關係。
宗杭跟它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宗杭。”
過了會,魚鷹轉了個身,回給他一個屁股。
☆、第37章 06
為了報復; 宗杭給這魚鷹取名“高冷之花”; 每次給它投魚或者餵它喝酒; 都“阿花、阿花”地叫,心中充滿阿Q式的自得:非給你起個鄉土氣息的名字,叫你瞧不起我!
更氣人的是; 這魚鷹養不熟,一般小貓小狗; 喂上兩次逗弄幾次之後,即便不以身相許; 看見你時; 也會分外嬌俏,這魚鷹不,該吃吃,該喝喝,然後一如既往地瞧不上他。
憑什麼啊,憑你長得美麼?
宗杭反正閒著沒事; 360度地打量它:水鳥一般都長這樣吧,一身黑羽; 泛銅綠色的金屬冷光,喙呈灰白色,如果非說有什麼特別的; 可能是翠綠色的眼珠下頭,一塊不大的白斑裡露點橙黃,像雞蛋白裡摻點蛋黃。
宗杭決定:分手的時候; 一定要給它點顏色看看,鬥過鱷魚的男人,任何時候都不能認輸。
***
水路全程都很順暢,一人一鳥在寮國境內換乘大巴車,一起窩進了行李倉的最深處,在黑暗、顛簸、充斥各類奇怪味道的角落裡靜候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車子比船停得次數多,經常有人裝卸行李,偶爾會有光從行李間的縫隙裡透進來,光裡掠過各色人等,有一次,宗杭還看到了背槍的,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有驚無險,下車之後,順利跟蛇頭匯合。
蛇頭面相樸素,老實巴交,跟影視裡塑造的猙獰形象相去甚遠,他示意宗杭提上魚鷹籠子,跟著走就行。
宗杭有點擔心:“不會被抓到嗎?”
聽說國內的邊防可嚴了。
那人說:“邊境線這麼長,再說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
“會有地雷嗎?”
那人斜乜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他問得蠢:“有小路,走過多少回了。”
這一程穿林翻山,沒想象中的那麼驚險,像山林徒步,走走歇歇,有時候到地方,蛇頭警惕地四下看看,撮了記鳥哨,林子深處就會有窸窣聲響,緊接著鑽出兩個人來,加入這偷渡的隊伍,一行人,從兩三個,到五六個、七八個,在茂密的叢林間蛇形,無聲無息。
再然後,沒有界牌,也沒遭遇交火、喊話、慌不擇路,從山坡上下到一條土路邊時,蛇頭說了句:“到了。”
這就到了?已經到了中國的天空下了?
宗杭震驚之餘,四下打量,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把這條罪惡的小路給舉報了,雖然他也偷渡了,但他將功補過,舉報有功,這事應該也就不算汙點了。
同行的人很快鳥獸散,按規矩,互相不交談,走的也四面八方,絕不同路。
只宗杭和魚鷹兩個,蹲在路邊等委託人認領,蛇頭回收了籠子,抽著煙在對面陪等。
他還有尾款要收。
如此順利,宗杭已然把“給點顏色看看”這事忘了個一乾二淨,真回顧總結的話,魚鷹還該記上一功:多不容易啊,一個畜生,表現得跟偷渡老手似的,沉著冷靜,關鍵時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