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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背影,伏身在黑漆長案前。案上香爐端坐,一柱香菸嫋嫋,四周盛滿香材的各式缽,爐,罐,琳琅滿目,那女子正用一枚精巧的玉杵,在缽中細細研磨……
蓮生心頭一震。
制香手法,都是家門絕藝,這景象,她不該看。
急忙後退幾步,正猶疑著要不要就地放下懷中的茶籃,已聽見室中嗆啷一響,那女子擲杵於案,低喝一聲:“什麼人?”
蓮生急忙跪倒,伏地拜下:“雜役蓮生,前來奉茶。”
藤門霍然拉開,一雙裹著白襪的纖足踏在門前。
凜凜涼風穿堂過戶,在低垂著頭的蓮生眼前掠過,拂起那雙纖足上一層層薄紗衣袂,如流雲般輾轉翻飛。耳邊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嬌脆,尖細,一字字卻是令人徹骨冰寒。
“分明是廚房雜役,怎敢涉足凝香苑?一身油煙臭氣刺鼻,毀了我這一缽好香。”
果然不愧是甘家香堂唯一的一品香博士,老遠地已經把這氣味嗅得分明。蓮生自知犯忌,也不敢辯駁,唯有抱過身邊茶籃,膝行幾步,小心翼翼地雙手奉上:“我是烏沉師父的徒弟,怕耽擱姊姊用茶……”
“誰是你的姊姊!”
驀然間寒光一閃,是白妙將手中香缽擲下,正中茶籃,缽中制了一半的香材灑了蓮生一頭一身。那茶籃沉重,蓮生跪在地上本已抱持不住,被這猝然一擊,連人帶籃歪倒,登時籃中呯呯啪啪響成一片,清水茶水,四散流淌。
身後嘩啦啦一陣門響,是各個香室都有人出來觀望。
蓮生顧不得其它,急忙爬起來扶正茶籃,開啟籃蓋瞥上一眼。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那盞曜變茶碗撞在茶碾上,已然一分為二,裂痕清晰觸目,如鋒利的刀刃刺入蓮生心中。這隻茶碗價值連城,蓮生不知要做多久的工才能賠得起,這心中一陣劇痛,簡直同茶碗一起裂成兩半。
“小賤人……”
廊上傳來一聲尖叫,還未待蓮生回神,一條兇悍的人影已經疾撲而至,啪地一聲大響,蓮生只覺臉上撕裂般的一陣劇痛,身形已經不由自主地飛離原地,整個人撞向香室的外牆。
“你這賤丫頭,怎麼敢到凝香苑來!”
這一記耳光,用盡全身力氣,那人尚不罷休,撲過去揪住蓮生頭髮,對準面孔,啪啪又是兩記:“你,你想死了麼?竟敢來白姑娘香室窺探?教你多少次不得進後園,不得到凝香苑,都當是放屁麼?……”
蓮生的視線一片模糊,腦海中昏天黑地,雙手拼命揮舞掙扎,奈何女身柔弱,毫無力道,一頭長髮被用力揪緊,一片片痛如針扎,竟是掙脫不得。耳邊轟轟鳴響不休,好一會兒才聽出這人是師父烏沉。
“師父,師父,你錯怪我了……”蓮生雙手護住髮根,急忙辯解:“我是見你錯過時辰,所以幫你……”
“還狡辯!”烏沉厲聲呼喝:“賤丫頭,小賤人,趁我一晃神就來作死!白姑娘,白姑娘,你莫怪罪於我,這,這跟我沒關係,是這賤丫頭自己……”
“你調…教的好徒弟!”
白妙擲下怒氣未消的一句,嚯啷一聲甩上門扇,飄然回入室中。烏沉急切之意難掩,撲通跪倒在地,膝行蹭到門外,隔著門扇,倉皇哀求:“白姑娘,白姑娘?姑娘別生氣啊,這賤丫頭與我……與我無干啊!我家小末末拜師的事……還望白姑娘開恩……姑娘?姑娘?”
藤門隔蔽的室內,靜寂無聲。
廊中只聞得烏沉呼哧呼哧的喘息,越來越是急促。
“你!”
烏沉霍然回頭,一雙眼皮垂搭的三角眼緊緊盯住蓮生,目光如劍,殺氣凜凜:
“壞了我的大事!”
縮在牆角的蓮生,感覺到危機在即,手足並用地爬起,拼命逃向廊外。只覺頭頂一緊,散亂的髮髻又被揪住,身子後仰,頓時仰面摔倒。隨即拳腳…交加,劈頭落下:
“死丫頭,賤丫頭,苦水井的賤貨,不聽話的小賊!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安好心……”
“師父!我沒有,你不要……你放開我……”
“算了,烏沉。”身後傳來溫聲勸阻:“別這樣,小丫頭初來乍到,做事冒失一點,不要這樣下狠手。”
一個杏色人影自旁邊懸著“花”字牌的香室中飄然而出,伸手撥開烏沉,俯身在已經口鼻流血的蓮生面前:“起來吧,拾掇乾淨,快快離開。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
“花姑娘,可是,可是白姑娘生了我的氣……”烏沉懊喪地望望門戶緊閉的“白”室,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