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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窗外,喃喃地說:“為什麼呢,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司機心裡也疼,他幾乎是從小看著這倆姑娘長大的,從沒見過那麼懂事的小孩。
記憶裡,兩人都沒怎麼哭過,幾乎也不需要哄,永遠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不需要旁人操心,蘇先生是生了兩個好女兒,可惜啊。
蘇菡的抑鬱症並沒有好轉。
蘇明朝的病情也逐漸惡化。
正在唸大一的蘇盞,感覺一切都到了盡頭。
沒什麼能比那時候更壞了,她開始抽菸酗酒,整日整日失眠,怎麼敗身體怎麼來。
心想,最壞不過跟著他們一起唄。
捱過去就挨,挨不過去就算了吧。
蘇菡自殺的時候,蘇盞正在參加acm大賽,等她考完試從考場出來,班主任告訴她,家裡出事兒讓她趕緊回去一趟。
然後她就在醫院見到了蓋著白布的蘇菡,冰冰涼涼,面色慘白躺在病床上。
那是她第二次見到親人屍體,第一次是躺在浴缸裡的母親。
她遠遠站著,甚至都不敢走進,大腦彷彿被什麼擊中,轟一片空白,總覺得躺在那兒的人,不太真實,一定不會是蘇菡。
無助而又彷徨地站了幾秒,“咚”一聲,她直接跪了下去,眼淚彷彿決了堤,涕泗橫流,大顆大顆往下掉,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隻手,牢牢拽死了她的心臟,她連呼吸都不能了啊——
她一下一下錘著地板,無聲而又悲切,彷彿在控訴,腦子裡全是蘇菡小時候,扎著個麻花辮,屁顛屁顛跟在她屁股後面叫姐姐的畫面——
“小菡……”她趴在地上喊蘇菡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蘇明朝趕來的時候,蘇盞已經哭昏過去了,助理把她扶到病房休息,等她再次醒過來,外面已經變了天。
蘇明朝受了刺激,病情極度惡化,那時已經幾乎進不了食,找來了律師,將手下所有資產全部轉到蘇盞名下,還有那間人人想得手的公司。
蘇明朝的公司雖然不比以前賺錢了,但至少曾經是行業巨頭,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想收購,而且誰都知道蘇明朝這大女兒還在校,學的是計算機,跟金融不沾邊,根本不懂行,一個個如豺狼似的都謀劃著怎麼將這塊香餑餑低價收購的時候,陸燁明就在那時候出現了。
陸燁明從小跟著父親經商,常春藤正經商科畢業的。
那場仗如果沒有陸燁明的幫忙,蘇盞或許早就被那幫老狐狸給吃幹抹淨了。
兩家是世交,但蘇盞對他印象不深,確切的說見過幾面,不過她可能沒印象了,而陸燁明記得她,記得可清楚了。
他也是雅江人,陸父生意做大了,舉家搬遷國際化大都市金融商貿中心。
陸燁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在蘇家別墅,蘇明朝找他談圈地二期的事情,蘇盞跟蘇菡在花園裡聊天,蘇盞一個人說話,蘇菡並不理她,可她似乎並不介意,說的津津樂道,那個午後,片刻靜謐,陽光斑駁灑進來,他轉著頭看她,臉上全是光,聲音婉轉動聽。
直到,助理喊他,“老闆。”
陸燁明才堪堪回過神。
再次見她,那年她高考狀元,被清大計算機系錄取,蘇明朝設宴請客,不多,只請了幾家,陸燁明也去了。
那次見她,小姑娘就長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了,端莊地坐在席位上,明眸皓齒,好看的不行,他平復了好久,才讓自己心跳不那麼快,才能伸出手,跟她說:“小姑娘,我叫陸燁明。”
再後來,聽父親說,她家裡出了事兒,只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他立馬放下手頭的專案,帶著父親手裡的資源,來到了雅江,幫她解決了那些老狐狸,當時小姑娘是感激他的,可他在她眼裡看不到生氣,怕她想不開,於是連拖帶拽地將她帶回了北潯。
陸燁明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在感情上或許還是一混蛋。
但這麼多年了,他從沒想過跟她要回報,喜歡她,那些話,平時也就敢滿嘴跑火車的時候隨便扯扯,正正經經的告白他也不敢。
給她工作,拆她工資,不過就是捨不得她一個人過。
在他公司,沒人敢欺負她,誰他媽打她主意,他分分鐘把那人腿打斷,後來圈子裡還是傳一些不好聽的話,他顧及她的名聲,開始疏遠她,也想過要忘記她,找過不少女人,每每關上燈,底下浮現的都是那張臉。
不敢告白,又放不下。
他就是個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