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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安康,子嗣綿延。”
子嗣,他哪兒來的子嗣。
沒有橆歌為後,他便不會有子嗣的。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點火”,蘇慕安羅怔了怔,便看見那柴上染了火。
火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瞬間便燃上了橆歌的腳踝。橆歌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蘇慕安羅的身上,不離分毫,笑著明豔而平靜。
那是,她愛的人啊。
蘇慕安羅在看見火苗的那一刻,雙手緊緊地攥住了。他張了張頭,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把目光投向橆歌。
“別看她。”在我要轉頭看橆歌的時候,扶蓁不動聲色地轉移了一下位置,恰恰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好好的人被火燒死,太慘烈了,別看。”他對我說,聲音低低的,就像那個晚上,我裝睡的時候一樣。
我只得把目光放在蘇慕安羅的身上。
他怔怔地看著前方,張嘴,說了兩個字,卻沒有出聲。從他的口型,我可以看出了他是在說橆歌兩個字。
他的手緊緊地攥著椅背,似乎如果不如此的話卻無法控制自己。終於,我聽見了橆歌慘烈的叫聲。
被火燒死,一定很痛吧。
在橆歌發出叫聲的同時,蘇慕安羅站了起來,卻被心腹緊緊地按了下去,“王上,這是祭司的選擇,她不後悔,您也不會後悔。”
“可是,她很痛啊。”蘇慕安羅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她在叫,她在痛啊,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連尊稱都忘記了。
“吠陀,我很後悔,我後悔了。”他說著,“我不應該讓她死的,哪怕她要我也不應該,我應該保全她的,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
“王上,您別再看了,我們回宮吧。”吠陀說著,伸手捂住了蘇慕安羅的耳朵。耳邊,是橆歌淒厲的叫聲。
“不。”蘇慕安羅把他的手甩開,“我要送她最後一程,我要看著她走……”
我的耳朵被扶蓁給捂住了,什麼聲音都戛然而止。
他把我緊緊地抱進了懷裡,我的一邊耳朵貼著他的胸膛,一邊的耳朵被他用手緊緊地捂著。我聽見他的心跳聲。他的心跳似乎比旁人來的慢了一些。我聽著他的心跳聲,莫名便忍不住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這天地之中,彷彿只剩下了我和他。
一切都在靜默無言中。
我閉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
恍然中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唐畫和宋繪的故事裡,唐畫跳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捂住了我的眼睛,和我說不要看。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扶蓁終於鬆開了抱住我的手。
我看見蘇慕安羅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祭臺之前,手裡拿著一個黑木盒子,在滿地狼藉之中尋著橆歌的骨灰。
周圍的人都只以為蘇慕安羅很虔誠,卻不知這與信仰無關,只和愛情有關。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他半跪著,忽然伸手捂住了眼睛,“橆歌,對不起……”
“我說我會愛你到二十九歲,橆歌,你永遠都是二十九歲,所以,我永遠都會愛你的。”
橆歌走了之後,蘇慕安羅把弟弟的兒子過繼了過來,立為王儲。
蘇慕安羅在橆歌走的第二年,開始建造一座城。
這座城在懸崖之上,被蘇慕安羅取名為“吳哥城”。
這座城很大很大,城的四周刻了十個伽溼神的像,每一個像都和神宮裡面的那個伽溼神一樣。這些神像格外的大,面容恬淡。
其實,這座城一共有十一個像,還有一個,在城的之中,是橆歌的畫像。
橆歌死的那一天,新生的孩子成了新的祭司。
蘇慕安羅按例去看了那個孩子,回來的時候卻溼了眼眶。
不是她。
吳哥城建好了以後,蘇慕安羅便喜歡待在那座城裡面。城裡沒有一個百姓,只有神像和橆歌。
三月初二的那一天,橆歌遞給蘇慕安羅一張字條。
這張字條,蘇慕安羅一直沒有看過。直到城建好的這一天,蘇慕安羅在橆歌的像前,開啟了它。
上面寫著,“而我得你深情,緘默多年不曾提及。”
蘇慕安羅看著看著忽然便笑了起來。
他的手覆上了橆歌的像,拂過了她的臉頰,拂過了這些崖石和像下面的青冢,指尖似乎能夠觸及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