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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霞如散綺,不用勾描,自成詩畫。
頊嫿站在門口,一瞬間的寧靜,連死而復生的疑惑都沖淡了。
身後突然有人輕聲喊:“嫿嫿?”
頊嫿驀地轉頭,看見一個衣著素雅的婦人,提著竹編的菜籃子,就站在她身後。她竟然沒有發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神識的力量衰弱得可怕。
農婦上前幾步,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嫿嫿是不是餓啦?娘這就給你燒飯,今天做我們嫿嫿最愛吃的紅燒魚哦。”
頊嫿有種難以形容的荒誕感,她避開婦人的手,問:“如今是哪一年?”
婦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詫:“嫿嫿,如今是承平四百……”
頊嫿搖搖頭,問:“仙歷多少年?”
婦人一臉茫然,頊嫿覺得不必再問了。此地非是仙域魔境,也是,除了凡人,哪來這般寧靜晚景。
她言行有異,婦人眼中有明顯的懼色。頊嫿當然看出來了,溫言安撫:“母親不必意外,我之前腦子懵懂,如今突然清明瞭些。是以有此一問。”
婦人喜極:“我兒!你痴傻十五年,莫非老天憐憫我們紀家,讓你恢復神智了嗎?”
痴傻十五年……頊嫿無力,只得敷衍:“母親,我雖神智清醒,但往昔之事,遺忘甚多。”
婦人拉著她的手進屋:“乖女兒,只要你清醒過來,娘就放心了。你這親事說了那麼多回,總是不成。如今可好了。”
什麼啊?!
頊嫿狀若五雷轟頂,家裡供著觀音菩薩,婦人忙將她拉到菩薩面前跪下。頊嫿一邊磕頭一邊無奈。
婦人一直絮叨,訴說著這麼多年獨自撫養她的辛苦。
頊嫿問:“我沒有爹嗎?”
婦人神情一黯,許久才說:“當初母親有孕,足足懷胎三年。鎮上本來就多閒言碎語。後來,你奶奶……嫌棄你是個……覺得娘不吉利。逼著你爹另娶了一房,如今不同我們住在一處。”
頊嫿一頭霧水,她復活了,畫城記憶全然無損。只是復活到了人間平常百姓家裡。還有痴傻十五年是什麼鬼?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年?還是靈魂依附於這具軀殼?!不對,她身上桂花的甜香如影隨形,為什麼還是魔傀體質?
婦人見她神思不屬,難免不安:“嫿嫿,娘去找個大夫再給你瞧瞧。等你身子好了,咱們去看看你爹和奶奶。”
頊嫿根本沒有認真聽她說話,只隨意點了點頭。
婦人立刻出去找大夫了,頊嫿低下頭,發現自己頸項上掛著翡翠吊墜。她伸手觸控它,幾乎咬牙切齒:“神魔之息。”
神魔之息一抖,裝作靈力不足,只跳了跳,身上微光加強,映照著她的手,綠光盈盈。
法寶回應微弱,頊嫿只得接受現實,站到銅鏡面前,裡面影影綽綽,現出一個女人身形來。她捏了捏自己厚實的雙下巴,喃喃道:“到底是誰復活了我?為什麼復活之後又不再理會?不會是因為我長殘了吧……”
神魔之息閃了閃,卻沒有說話——之所以復活之後被置之不理,是因為復活你的那個人……已經閉關十幾年了。
它在猶豫,一方面覺得不能背叛舊主,可另一方面,又不能違抗契約。思來想去,它終於還是向天衢子傳送了訊息。頊嫿要是知道,會把我碾磨成粉、開水沖服的呀……它心裡淚流。
苦竹林,護山大陣連衡是可以隔絕一切術法的。但是神魔之息跟天衢子契約在身,連衡很盡責地將它的一縷神識接了進去。
一直忙著閉關穩定自己修為的天衢子終於接到訊息——神魔之息說:“她醒了。”
天衢子睜開眼睛,四周仍然黑暗冰冷。
風將竹林的清苦之氣滲進來,浸染了他的衣袂髮梢。他幾次按捺,卻還是忍不住控制神魔之息。神魔之息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很快便以攝光掠影之法,傳來一道影象。
陳設簡陋的閨房裡,頊嫿站在銅鏡前,一臉陰沉地打量自己。
……天衢子皺了皺眉——這……好像有點胖啊。不過胖點也好,免得恃美行兇,興風作浪。
神魔之息盯著天衢子,頗有些緊張。天衢子施術,如同他的為人,總是格外謹慎小心,是絕不容錯的。
但它故意為主人靈胎多注入了幾分靈力,雖然身材變形,但總能暫退某些孤寡老男人的色心吧?唉,如果天衢子真的要把自家傀首這樣那樣,可如何是好。
好在天衢子看得認真,卻並沒有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