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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荊遠山今天沒喝醉。他站著, 年邁體弱,一動氣便微喘, 既懊悔失言, 又恨鐵不成鋼,努力勸說:“可是, 聞希真的不合適!那廝腦滿腸肥,出了名的貪財,他——”
“唉喲,老頭子, 別說啦!”
荊妻快被氣壞了,迅速拽住老伴,壓著嗓子,頭疼提醒:“又急躁,你又急躁了,唉,越老越不懂禮!咱們為什麼求見知縣?專程為了道歉吶!姜大人才剛大度收下你的歉意,一轉眼,你又失禮了!道歉,快快賠罪!”語畢,她小跑至知縣跟前,躬身賠禮:
“姜大人,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遠山老糊塗了,說話經常不過腦子,但他絕無壞心,只是衝動愛嘮叨,唉,老嫗勸誡一輩子了,他總改不了!方才的言語冒犯之處,萬望包涵,求求您,別與他一般見識。”
滿頭銀髮的老婦人,為了幫老伴,低聲下氣地賠罪。
姜玉姝早已站起,抬手製住對方,溫和說:“此事與你無關。”
旋即,她板起臉,踱向教諭,審視對方,嚴肅問:“凡事講究證據。你指控聞主簿‘貪財’,他具體怎麼個貪法?貪了多少?如果你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是信口開河、惡意誹謗,反而會被官府以‘誣告’罪名懲治。”
“我——”荊遠山語塞,被女官的目光一鎖,不由自主後退幾步,尷尬解釋:“老朽一直在嘗試蒐集證據,但對方太狡猾了,我們暫時沒抓住他的把柄。”
姜玉姝好整以暇,“‘我們’?你們分別是誰?”
荊遠山猛地回神,立即梗著脖子,否認答:“沒,沒別的誰了,只有老朽一個!”
郭弘磊見妻子鎮定,便坐下了,繼續品茶,默默陪伴。
“你知道就好,再沒有別的誰像你一樣了,老糊塗!”荊妻反覆致歉之餘,悄悄狠掐了老伴幾下,小聲催促:“快賠禮道歉!”
“嘶,別掐,鬆手,別掐了,肉快被你擰下來了。”荊遠山吹鬍子瞪眼,卻僅是掙開,從不真惱老伴。他一邊懊悔失言,一邊拱手,訕訕致歉:“咳,老朽、老朽慚愧,剛才一時著急,出言不當,冒犯了您,請大人寬容。”
姜玉姝嘆了口氣,面無表情道:“看來,上次的‘停職反省三個月’,罰得太輕了,不能使你長記性。”
“該罰,遠山很該罰。”荊妻哽咽,生怕老伴徹底得罪新任知縣,大義滅親似的提議:“如此不知悔改的下屬,請大人索性罷免了他!”
“你——”荊遠山目瞪口呆,郭弘磊忍俊不禁。
姜玉姝忍笑,靈機一動,威脅道:“教諭對知縣不敬,雖然犯了錯,卻不至於被罷免。但無規矩不成方圓,犯錯就該受罰。聽著:此刻起,如果教諭再次出言不遜,原定用於修建縣學的錢,將移作他用!”
“什、什麼?移為何用?”
姜玉姝不疾不徐地恐嚇,“蓋作坊、修繕城牆、清理河道等等,處處都缺錢。”
荊遠山霎時傻眼,彷彿被捏住了七寸,鬍鬚顫抖,急切問:“黃縣丞號召募捐時,明確說了,捐資專用於修建學堂,怎能移作他用呢?”
姜玉姝氣定神閒,不答反問:“那麼,作坊管事的任命令已經頒佈了,你怎能要求知縣朝令夕改呢?本官不答應,你便出言不遜,成何體統?”
“這、這……”
老教諭理屈詞窮,啞口無言。他臉泛紅,須臾,再度拱手賠禮,端端正正躬身,小心翼翼道:“老朽屢次失敬,慚愧至極,不配為人師表,請大人責罰,甚至罷免也無妨,只求您千萬別把鄉紳、富商捐獻的銀子移作他用。”
“偌大圖寧,不能沒有一座像樣的學堂啊!如今,學生們擠在縣衙內讀書,從早到晚,吵得大人無法安靜處理公務,終非長久之計。”荊遠山懸心吊膽,不怕責罰、不怕丟官,唯恐修建學堂一事又拖上幾年。
姜玉姝略昂首,故意模稜兩可,慢條斯理說:“縣學肯定是會修建的,但本官剛上任不久,千頭萬緒,衙門銀庫房裡壓根沒幾個錢,倒是有一疊欠條!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下既要蓋作坊,又要建學堂,難,難吶。”
荊遠山不傻,咬咬牙,生硬卻懇切道:“大人辛苦了,老朽無能,不僅不能為您分憂解難,反而屢次不敬,甘受任何懲罰!請您責罰。”
姜玉姝心想:算了罷,誰敢指望你“分憂解難”?只盼你今後少嚷幾句“牝雞司晨”,我就謝天謝地了!
她大度一揮手,“老先生不用害怕,無妨的,私底下閒聊罷了,我雖然是女人,心胸卻不至於狹隘到錙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