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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船衛們已是潰敗不堪,若非如此,這些海寇怎地這麼順利地下到第三層艙來。
片刻後,他這間艙門就被人撞開,一個彪形大漢手握帶血的長刀出現在他的眼前,大漢面目兇悍,個子比他還高出近一個頭,下巴處蓄著又濃又黑的鬍髯。
大鬍子吹毛瞪眼,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朝他走來,蘇齊徽心裡一片拔涼,自忖:我命休矣。
他全身緊繃,全身充斥著無力感。
這種時候,除了過硬的武藝,別的一切都是白談,即便身懷再絕頂的手藝也無濟於事。可惜幾十年來,他把全部心神皆投注在家傳匠藝上,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面對眼前的狀況。
蘇齊徽心有不甘,然也只能不甘,身前站著的是絕對的強者,自己手無寸鐵,除了懂得揮兩拳,再無其他手段,橫豎是一個等死。
但大鬍子的刀久久沒有如他所想落到自己的身上,蘇齊徽不由抬眸,迎上大鬍子的目光,見他手中的長刀雖仍作威脅狀,臉上也兇悍無比,卻沒有要舉刀朝自己頭上砍下來的意思。
蘇齊徽心尖一顫,連忙拉過錢箱以及榻上的包裹,一併送到大鬍子跟前。
大鬍子點點頭,然後厲狠狠地催道:“愣著幹甚,還不快滾到甲板上去!”
聞言,蘇齊徽扭頭朝後看去,覷見別的艙室裡的船客也紛紛集到過道中,於是兩步跨出門檻,一併匯入人流中。
在十幾個海寇的揮促下,第三層艙裡的船客被驅到甲板上,而在到達他們之前,一、二層的艙客已經在甲板上排排站好了,四周看守著的盡是海寇。
蘇齊徽偷偷往四下裡張望了一眼,然後匆匆數了數,發現光是眼面前的匪寇就不止四、五十個。
甲板上到處橫陳著屍首,蘇齊徽看了臉上不禁動容,屍首中除了錢乙還有一眾船衛,另有十來個船客。其中有幾個他還十分臉熟的,好在其間並沒有發現崔大海。
蘇齊徽稍喘一口氣,開始在前幾排人中尋找崔大海的身影。
碰巧的是,站在第二排的崔大海也正悄聲四顧尋找蘇齊徽,所以很快,兩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相匯,遠遠地,各自朝對方點了點頭。
這會兒,太陽徹底升起來了,懸在東方的天際,海面上的霧也跟著徹底消散。
清晨的陽光和煦而溫暖,很難讓人相信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一場慘無人道的劫殺剛剛落幕,說不定,接下來的畫面可能更要觸目驚心。
終於,一直處在最底艙的二十來個水手也被趕了上來,至此,所有活著的七八十名船客悉數被驅趕到甲板上了。
蘇齊徽在海線上奔走多年,從沒這麼狼狽過,但面對這樣一群兇悍的海寇,眼下除了惟命是從,以備等待一線生機,還能怎麼辦?
好在蘇蘇沒有被歹人發現,這已足夠他覺得安慰了!
兩艘巨船並排飄浮在海面上,船與船之間由結實的繩索相連線。北邊的一艘相對小一些,被南邊一艘大船牽扯著,不住左右飄擺,正如船上眾人的命運,掙扎在生死線上看不清未來。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一排七人自南側的海盜船上走下,踏過舢板來到商船。
光看七人結實的小腿和迅捷的步伐,就知個個身手不凡,再看他們行動間透著一股瀟灑,一股倨傲,多半是眾海寇的頭目。
不曉得七人當中誰發了道命令,原本負責看守眾人的海寇紛紛收起刀,捋起袖子,各自走到一具屍首前,雙手一提再一扔,眨眼功夫就將甲板上的屍首統統甩進海水中。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氣,也有人在小聲地痛苦**,口中喃喃喚著名姓,想必那些死去的人當中有他們熟識的。
原本歡歡喜喜地結伴而來,不料卻在半途中就陰陽相隔,陰陽相隔也就罷了,甚至連屍首都給餵了魚!
蘇齊徽牙根緊咬,他知道現在面對的是一群毫無血性可言的匪賊,一個不意隨時都可能丟了自家性命。
橫陳的屍首被處理乾淨,甲板上又空出不少地方,血腥之氣也頓時淡了許多。
因為有多餘的空間騰出來,人群也不再擠得那麼緊,位於蘇齊徽前頭的幾排人慢慢疏散開了些,是以,他終於可以看清最前面七個頭目的廬山真面。
最中間正是之前出手射中錢乙並一干船衛的麻衣青年,他左右兩側各立著三個大漢,身形皆一樣的粗壯彪悍,衣著也都是清一色的暗灰色麻布大褂,每個大漢都比青年來得且高又壯,可看他們束手而立的恭敬模樣,想必青年應是他們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