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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體在關外經營報社,夙興夜寐,成果斐然, 他自然不會虧待。
吳桭臣孤身一人,身邊除了一個由通房提起來的側室, 其餘服侍的奴僕下人,全都是蘇景賞賜,也沒有打算培養甚麼心腹的意思。
此時日正當空, 他坐在書房外面的涼亭中,邊上幾叢幽幽翠竹,面前一局未完殘局,心思不靜時,提起茶壺,也不需茶杯,往口中一灌, 就是陣陣茶香,周身清爽灑然一笑,就可再落一子, 眼看全然陶醉其中,倒像是這涼亭中只他一人。
然而他對面,其實就有一個面色焦急的中年男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追到園子來的陳敬文。
“南榮,你總要給我句話。”
吳桭臣不悅的掃了一眼陳敬文按在自己茶壺上的手,將手中的白子一丟,道:“你要我說甚麼?”
敢情我一個大活人在你面前坐了半天都是白費功夫。
“這放腳令,你總要表明心跡。”
陳敬文開啟天窗說亮話,“纏腳乃女子閨範,若……”
“甚麼閨範。”
吳桭臣覺得有點好笑,打斷陳敬文將要開啟的長篇大論,“重山,這些話,你拿去與拿民間略識文字之人說,在我面前談論閨範,莫非覺得我人去了關外,連祖宗傳下哪些東西都忘了?”
纏腳算甚麼狗屁規範,那分明是程朱理學興盛後,傳承此一流派之人將其中理念曲解宣揚後才弄出來的東西。
“重山,你捫心自問,這纏腳,果真是漢女必須遵從的閨範?”
這話,問的就有些重了。
陳敬文到底是個有原則有良知的人,他生在江南,家境寬裕,又是士人。
自小見過不少族中女子纏腳時的痛楚,更別提之後行動進出皆需僕婦攙扶,甚至盛夏酷寒,腳骨變形的地方很容易潰爛,腫大。
他族中有一個姑母,就是纏腳後生了凍瘡,傷口一直不好,請了許多大夫來看都沒用,最後竟然連日高燒不退,十二歲就丟了性命。
而這姑母,並不是陳氏族中第一個因裹腳而死的女人。
那些被生生折斷腳骨時所發出的悽慘哀嚎似乎仍在耳邊,陳敬文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底氣不足道:“可這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瞎。”
吳桭臣提起茶壺美滋滋的啜了一口,搖頭道:“甚麼規矩,前明時候還沒那麼多纏足的女人。
萬歲說得對,你們這些人啊,總覺得纏了足,就添了幾分骨氣。”
他說著一笑,摸了摸腦後的辮子,笑道:“要我說,有本事,就一直別剃頭。”
自己被殺怕了,砍頭砍的膽寒了,就在女人身上動腦筋,要女人受苦來表明我們這些讀書人還是有骨氣的,這算甚麼?
陳敬文差點被唾沫給淹死,指著吳桭臣臉色發青道:“你,你胡說甚麼?”
吳桭臣撥開他的手,輕描淡寫中似是夾雜著一種無聲的嘲諷,“你急甚麼,萬歲既然說出口,就不會因言而治罪。”
他看到陳敬文的樣子,想到多年老友之情,還是提點了幾句,“重生,萬歲的脾氣,你莫非還不清楚。
你果真以為萬歲是看到王言盛請廢剃髮易服令不滿才下旨強令必得放腳?”
“這……”陳敬文遲疑不定,湊過去低聲問道:“莫非還有甚麼別的緣由?”
吳桭臣覷他一眼,道:“萬歲登基將近兩載,立了情報部,驅逐了英吉利人,朝局看著日日在變,可萬歲,實則並無動過祖制。”
“祖制,祖制……”將這兩個字喃喃唸了兩遍,陳敬文恍然大悟,“你是說萬歲有心藉此……”
“不錯。”
吳桭臣點頭,正色道:“此放腳令看上去萬歲時蕭規曹隨,遵循祖制。
在滿人心裡,世祖時下的旨意乃是鼓勵民間放腳,萬歲卻強令,這是尊重祖制。
但以我看來,萬歲這道聖旨恰恰不是遵循祖制,而是有心以強令民間放腳來試探朝臣,萬歲時在告訴臣子們,他與先祖不同。”
如何不同?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陳敬文思量片刻,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萬歲,可是不僅要動蒙古?”
“怕是如此。”
作為蘇景頭號心腹,吳桭臣知道的事情比陳敬文要多得多。
有些話他此時也不便再說,只道:“所以博致那兒,你還得告誡幾句,他們這些年輕人,不要再一起胡鬧。”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