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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含著不少怨氣。
蘇景心下一哂,“若您不是額駙,今日又豈會撐著病體來見我這晚輩?”
好鋒利的口齒!
自己才說了一句自尚主後的落寞,這位端貝勒就還了自己一個更狠的耳光——你要不是額駙,佟家不會有人想得起你這個沒有官職的病人,你就不用拖著病體走這一趟,所以到底是佟家對你更狠,還是皇家?
望著對面目光湛湛,一看就是精氣足完的蘇景,舜安顏眼裡有掩飾不住的羨慕,曾經,他也是這樣的。後族出身,將來一個人會繼承長房所有的家產,尚未及冠便被選中迎娶萬歲最寵愛的公主。他有無限的野望在等著實現,然而這一切都隨著溫憲的死消失了……
可這些人,到底憑什麼把溫憲的死怪罪在他身上!
不是他要帶溫憲去避暑的,不是他非讓溫憲奔波勞累,也不是他對溫憲照顧不周,更不是他佔著醫術最好的太醫,使溫憲得不到最好的治療。
說來說去,不過是因為他身份不夠高罷了,所以承擔了一切的怨恨。妻子死了,前途沒了,他甚至不能再娶個繼室,正正經經的生下一個子嗣傳承長房的香火。他只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由溫憲以前乳母貼身服侍,每一日都跟自己回憶溫憲的溫柔賢惠,沒有人管過他在那個死氣沉沉的院子裡一日病過一日,已經快要黴爛了。
而自己的瑪法呢,今日終於記起了他,只不過是備好馬車,要他撐著出來給三叔謀一個希望!
憑什麼!
舜安顏原本以為自己會平心靜氣的接下蘇景的諷刺,但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忍讓,反正佟家今後如何,都跟長房,跟他沒有關係了!
他豁然起身要走,卻被蘇景叫住。
蘇景擺擺手,讓廳中的人都退下,站起身負手望著舜安顏,“額駙這便要走了,回去該如何對承恩公交待?”
舜安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冷冷的看著蘇景,“這就不勞端貝勒操心了。”既然他不想達成目的,對面前這位,也就無需客氣了。
蘇景仔細的看了看舜安顏的面色,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慢悠悠道:“額駙這病,已有不少時日了罷。”
病人,往往最忌諱別人談自己的病。舜安顏同樣如此,不過面前不是可以隨意發洩的奴才,他沒有接話,眯著眼睛看著蘇景。
“實不相瞞,晚輩粗通醫術,以晚輩看來,您的病,只要用藥得當,再加以調理,不出兩月,便可恢復如常。”
舜安顏有瞬間的心動,因為蘇景說話的口吻,實在是胸有成竹。況且,他之前也的確聽過這位端貝勒所獻上的藥方有奇效,至今仍然為天子與太后調理身體。但他知道,蘇景不可能憑空便答應為他出手。
“端貝勒想要在下做甚麼?”
蘇景笑意柔和,“晚輩只是覺得,佟家,或許由您掌管更好。”
舜安顏瞳孔猛的一縮。
蘇景察覺到了這一點,繼續道:“您就不曾想過,為何之前一點小病,竟至沉痾不起?”
他當然想過!可他猜中的仇人,是他不能也不敢報復的仇人!
蘇景發現舜安顏捏緊的拳頭,唇角那一抹笑痕越發擴大,“您大概有自己的猜測,可以晚輩看來,這猜測,不過是臆想罷了。”
舜安顏終於開口,諷刺的問:“端貝勒如何斷定?難道端貝勒回京後終於忙於大事之餘,還有閒暇調查我這將死之人的病因。那我可實在是受寵若驚了。”
“並非如此。”蘇景搖搖頭,“晚輩只是知道宮裡娘娘們,都是謹慎人。”
舜安顏覺得這話可笑之極,“可宮裡娘娘,總有兩個孝順的兒子。”
這一次輪到蘇景感覺可笑了,他搖頭失笑望著舜安顏,“您別忘了,我阿瑪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養大,五姑母在太后膝下養成,至於十四叔,是被娘娘看顧的。而您,是佟家的嫡孫。”
這一番話,讓舜安顏陷入了沉默。
是啊,同母所出,卻並未一起長大,也許一輩子都沒見過幾次面,真的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能讓素來謹慎的四爺與十四爺不惜冒著失去皇寵的危險來折磨殺害自己這個佟家所出的嫡孫嗎?皇家人,可從來沒出過真正感情深厚的兄弟。
舜安顏心已經亂了,他順著蘇景的話一步步去想,多年來根深蒂固確定的東西在這一瞬間被徹底顛覆。
正在此時,他又聽到蘇景宛若來自地獄的聲音,“仔細想想,到底是誰,在您病重後得到最大的好處。”
舜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