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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的繼母不慈,表妹家中又再無別的女眷長輩,她自小有什麼煩惱便會去尋姨母說話。”
陸銘聽著他別有暗示的話語,心裡的浮躁一點點沉澱下來,垂眸不語。
韶亓簫見他久久不語,便道:“楊澍在官場沉浮,府中一切內務均交於繼妻打理,連表妹的婚事也怕是要那羅氏說了算。”
——實際上,楊澍沒這麼糊塗,對長女的婚事總會長長眼的,不過他現下詐一詐陸銘,卻不無不可。
“那羅氏我姨母很是瞭解,她怕是生怕楊表妹嫁得好了,不給她挑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怕是不會甘心。”
陸銘霍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眼中暗含掙扎,卻還是不語。
韶亓簫嘆一口氣,道:“陸郎就給我個準話吧,叫我回去也好跟姨母交差。”
陸銘低落道:“我現下既無法保證將來一定會為她訂下名分,又何必再撩撥她、壞了她的名節呢。”
韶亓簫挑眉:“這是何意?”
陸銘道:“我自是想真心待她的,也知她與我……但前路未定,便與一女子私定終身,與誘騙又有何區別?”真在乎一人,便該正正經經地上門提親,三媒六聘訂下名分才是。
韶亓簫蹙著眉揉揉太陽穴,他是知道陸銘君子,可君子成這樣……
自己是沒辦法,阿禾尚未對他傾心,自己才不能亂來,若像陸銘與楊蘭錦這樣兩情相悅了,他早跟未來岳父提親去了。他父皇去年的話雖是存心打擊他的,但他說的確是個理——未來岳父對哪個覬覦他閨女的小子都不會有好臉色,卻一定會顧及女兒的想法,若阿禾對他有了情,未來岳父就敗下來一大半了!
韶亓簫正頭痛著,卻聽陸銘接著道:“況且,還有祖父與趙伯爺的約定橫亙在中間。據我所知,祖父已在計劃分家之事,只怕陸府分家就在半年之內。在祖父再次尋趙伯爺說起兩家婚事前,我勢必與祖父攤牌,到時祖父會如何看待楊家姑娘。若是祖父就此認定她私德有虧,在婚前就與我私定終身……”
“你等等!”韶亓簫倏地打斷他的話,“什麼約定!?”
待陸銘解釋完了以後,韶亓簫目瞪口呆。
這狗屁約定是什麼時候定下的?!
陸銘也得出了結論:“七殿下不知這件事?”他原以為韶亓簫這麼在乎趙家姑娘,該一直盯著,便不難知道才對。
韶亓簫氣道:“當日你不是說你會去擺平陸大將軍的嗎?至於我這裡,我又不是瘋了,去派人緊盯著當朝的十六衛大將軍和當朝的軍器監不放?!”
陸銘一滯。一個武官之首,一個掌管天下兵器,確不是他這個皇子可以隨意盯梢的。
韶亓簫得了這麼個壞訊息,頓時沒好心情了,且定下決心要趕緊將陸銘和楊蘭錦的事情砸實了,好讓陸家的老頭子別盯著他未來媳婦不放。
“行了,你別管了。後面的事情交給我,你只管當什麼都不知道。”
陸銘正要攔著他叫他別太出格,卻見韶亓簫已揚長而去。
陸銘苦笑一聲,早知他方才便慢慢說了。但願這位七殿下別做出什麼大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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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銘擔憂韶亓簫做出什麼大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這鬧大的事並非韶亓簫本意,甚至還沒出在他與楊蘭錦身上。
陸銘自去年傷愈之後,陸崇便不想再叫孫子待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因而上下活動了一番,將他從京郊大營調了出來,入了左千牛衛。這麼一來,祖孫倆倒是可以每日一同上下職了,只是陸銘官職還低,不得參與每日的朝會。
六月初,又是承元帝前往襄山避暑時。左右千牛衛統率千牛備身等為皇帝侍從、儀衛,陸銘這一回當然是跟著走的。
到得襄山的第一回休沐日,他便又一次收到了韶亓簫的帖子,這回不是飲宴了,而是討教騎射。
陸銘正想再與韶亓簫說說,便也沒多想,就前去與他會面後,一同往襄山的大校場去了。
大校場位於襄山北側,韶亓簫帶著陸銘從冰泉宮中出來,一路往山下走。山腳下連線著校場的地方是一處皇家花園,園內百花齊聚,為配合皇家避暑的節氣,種的還多是花期在五月末至八月初的花卉,一到夏季便是美輪美奐。這樣的園子襄山有好幾個,皇家妃嬪、公主們和其他宗室女眷很是喜歡來這些園子裡賞花,有臉面的命婦們也時常過來。
因而從此處花園穿過便可到校場,雖是捷徑,但如果光是陸銘一人,他身為男子,為著避嫌並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