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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母阮大奶奶身後,細細看著她的眼神行事兒,說得好聽是個姨娘,卻做的盡是丫環的活計,有甚滋味
這廂尤靜婉正值百感交集暗自神傷,那廂沈魚已經讓老夫人拽著手,坐在觀戲樓上最好的雅座上聽一出五女拜壽。
那戲臺子上的角們個個粉墨登場,這會子正唱到:“牡丹競放笑春風,喜滿華堂壽燭紅。白首齊眉慶偕老,五女爭來拜壽翁。”
這出戏正是唱到最喜慶的時段,再往後便是一出接一出的鬧劇,沈魚心想誰這般沒個眼力見的,點這麼出戏。
老夫人一輩子只生三子,唱什麼勞什子五女拜壽呢,這不是尋人晦氣麼。
她瞧了瞧身前正端坐著以老夫人為首的幾位主子奶奶,倒是也沒一門心思的聽戲,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閒篇,話一話家常。
她也沒再搭理這一茬。轉頭的功夫,便看到尤靜婉朝她眨了眨眼睛,悄悄指了指後堂,這是要叫她出去一趟了。沈魚幾不可見的點頭示意,轉身瞧著一眾人,正聽的盡興,說的熱鬧,尋了個沒人注意的空子,便悄悄的溜了出去……
“小魚,這裡。”沈魚才一下樓,尤靜婉在身後喚她一句。
此時她便站在掛滿紅絛綢帶的月桂樹下,一雙杏眼水眸,含了點點笑意,抬手喚她。
沈魚覺得好像又回到的清平坊的時日,等她做完手裡雜七雜八的活計時,差不多都已是明月當空。灶房裡一碗冷飯也沒有留給她,只能餓著肚子,回她那四個人擠在一間的破舊屋子裡,只盼睡著以後便不再餓的難受。
尤靜婉知道後,便總是在離屋子不遠的月桂樹下等她。潔白的帕子裡,包著的有時候是個鬆軟的饅頭,有時候是個素餡的包子,運氣好時,也是個白煮的雞蛋。尤靜婉說,她已經吃過了,這是她是再吃不的,總是不好浪費,萬一叫摳門的教習嬤嬤知道,定是要罰的。這才拿來給她,拜託她一定幫她吃掉,算是毀滅贓物。
沈魚如何不知,教習嬤嬤究竟有多摳門,又是怕坊裡的姑娘長胖,賣不到好價錢,晚飯從來盡是清的能照人影子的稀粥,外加一點子鹹菜,麵食不外乎每人一個饅頭,或是素餡包子,雞蛋每月也給不了幾次。
若她吃了這些食物,那尤靜婉每晚也不過是喝了一碗清湯寡水的稀粥而已。若是不吃她抬眼望著她殷殷的目光,又覺得辜負不得。
最後便是折中,兩人一同坐在月桂樹下,就著天邊一輪明月,分著吃一個饅頭,或是素餡包子,有時也是雞蛋。
那便是入了清平坊,沈魚最幸福的時光了。
有人惦念,有人疼,有了依靠,就算是手裡的活永遠多的做不完,日子過的如同黃蓮一般苦澀,心裡卻是極踏實的。
沈魚兀自將眼裡突然冒出來的淚意逼了回去,換一副歡快的笑臉,提著裙襬小跑的著朝尤靜婉跑了過去。
待她跑的近了,尤靜婉掏出懷中的帕子,拭一拭她額邊細密的汗珠,嗔一句:“左右也沒幾步遠,我又不急,你跑這快做甚,好歹也算得上是棲意園裡小半個女主人,怎麼還這般毛躁,讓外人瞧見,可不是要落人話柄。”
沈魚笑著摟住尤靜婉的胳膊:“靜婉,靜婉,我真想你,也想咱們從前一起在坐在月桂樹下吃的素餡包子。”
沈魚一雙滴出水出來的盈盈美目,和著點點燈花,明明滅滅,便這麼扯著膩著尤靜的胳膊撒嬌。
尤靜婉一陣恍惚,彷彿還是從前在清平坊一般,她每日將晚飯省下來,等沈魚做完活,同她一起坐在月桂樹下一起吃。
那時沈魚便沒了白日裡教習嬤嬤跟前的木訥,化身成個靈動的喜鵲,一張小嘴總也不停歇,不大的小腦袋裡也總是裝著稀奇古怪。
兩人對著一輪光禿禿的明月,她也能說出一大堆的故事。今天一出天狗食月,明又一出嫦娥奔月,再後天又來一個吳剛砍樹,再後來又聽說天宮裡有個叫天蓬的大仙調戲了那奔了月的婦人嫦娥,爾後又讓個叫玉帝老兒的神仙,重重的罰了,扔到了人間的豬圈裡養著。
她又低頭瞧了瞧她,卻只瞧見她滿頭的珠翠,華麗的衣裳。
從前的沈魚穿的總是她的舊衣,這樣的好的衣飾,哪裡又能輪得到她呢,她這裡卻也只能嘆一句好造化,或許她該慶幸,沈魚並未忘記姐妹之間的情誼,便是偷藥也是冒險的罷。
尤靜婉收了收一時酸澀難當的心情,換上一副憂心忡忡:“小魚,我這段日子,細細想了一想,那藥你還是不要碰了,二爺是什麼脾性,府里人單提上一提便皆是一副忌憚的模樣,你還是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