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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顫抖,砂鐵子彈穿過頭顱,腦漿爆出來的畫面讓她直打哆嗦。她害怕,她確實不敢朝自己腦袋的開槍。她是個膽小的女人。天知道啊!她連殺雞都不敢!但她知道楊文修說的是真話!他能幹出那種事兒!楊文修是個很剛烈的人。熊碧雲見過他殺豬,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那血嘩嘩的,她都要暈過去了,他還很平常。他都不覺得疼嗎?熊碧雲覺得,他甚至敢殺人。
熊碧雲後來不敢自殺了。反而一看到那杆槍,她就害怕。她總懷疑楊文修哪天會突然用那把槍斃了她。她將那槍放到雜物間看不到的地方,並且將房門上了死鎖。
她怕死。
怕死,也捨不得三個孩子。
她是個母親,再多的苦,為了孩子,也能撐下去。但而今,支撐她的力量漸漸倒塌了。
女兒出嫁了。
兩個兒子,她也不愛了。
兒子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只會斥責她,把她當牛馬使喚,連罵她的話,都跟楊文修學的一模一樣:“你這個木腦殼。”
她不是木腦殼,她知冷知熱,也曉得痛,只是無人在意。
她的一顆心,無處託寄,只能放在楊鑫身上。然而楊鑫還是個奶娃娃,只會吃奶,啥都不懂。楊鑫要是有七八歲就好了,也能聽懂她的話,也能陪著她。
可惜。
奶娃娃。
要幾十年才能長大。
她感覺,自己已經活不了幾十年了。
六十年代的大飢。荒,七十年代的文。革,她二十歲到四十歲的整個青年歲月,幾乎都是在飢餓和勞作當中度過的。那些年提心吊膽,捱打受餓都沒死,咬著牙熬過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有飯吃了,日子能過了,再說死,咋想也不划算。這個念頭,只是偶爾在她心裡閃過。她只是太寂寞了。
她想女兒秀英。
以前不管再苦再累,有秀英在身邊,秀英陪著她一起扛。她生病了,秀英給她煮飯,她受氣了,秀英會安慰她保護她,替她說丈夫,罵弟弟,秀英是她的支柱。
秀英嫁了,她的支柱也沒了。
她想秀英。
她想啊想,盼了盼,盼了足兩個月,秀英終於回孃家了。
熊碧雲高興的不行,張羅著給女兒煮飯。她坐在灶門前燒火,秀英急忙搶過來,說:“媽,你去歇著,我來煮就是了。”
熊碧雲說:“你是客,難得回來一趟,哪能自己上灶煮飯呢。”
秀英說:“啥客呀,這是我自己家,你是我媽。”
熊碧雲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有點欣慰,這世上還是有人心疼她的。
秀英燒火,熊碧雲坐在旁邊,母女兩一塊說話。秀英拉著她的手,說:“媽,我想跟你說件事。”
秀英說:“我想接你去我家住。”
她低著頭小聲說:“我曉得你在家裡過的不好,爸爸總是罵你,弟弟們又總讓你幹活。你身體不好,我又不在身邊,你一個人咋過啊。我跟他說了,讓你去我們家裡住,我們養你,他答應的。媽,你不用擔心,他是個好人,他啥都聽我的。我跟他說我們家的事,他總是說你辛苦,讓我把你接過去。去了,不要你幹活,你好好養身體就是了。”
熊碧雲聽了,又歡喜又不安,說:“那咋行,他也不是一個人,上面還有兩個老人,你們又有兩個孩子。”
秀英說:“不相干的,他爸媽不跟我們一起住,跟他兄弟一起住。他們家房子大,十幾間呢。而且,他是個木匠,他會手藝,天天出去外面掙錢,養得起你的。”
熊碧雲手足無措。
秀英說:“我這次來,就是來接你過去的,吃了午飯咱們就一起回去。”
熊碧雲說:“說走就走啊,那鑫鑫咋辦。”
秀英說:“讓大嫂她自己帶吧。”
飯桌上,秀英將要把她媽接走的事情,跟她爸,還有兄弟們說了。
楊文修沒反對。
他也曉得,熊碧雲跟兩個兒子過不下去。她跟秀英感情深,秀英願意孝敬她,把她接過去,那就接吧,接過去她也好過一點。
但春狗猴娃兄弟堅決反對。
兩個兒子在這呢,老母親卻要去女兒家裡住,那不是要讓十里八鄉的人戳他們兄弟脊樑骨,說他們不孝嗎?兄弟兩丟不起這人。猴娃拍著胸脯說:“姐姐,媽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曉得你擔心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有一口飯吃,就不會少她一口吃。現在家裡又不是以前那樣窮,雖然我們家條件不如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