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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容琅的推拒,只能用“夏表妹很好,只是我們倆不太合適”這種話婉拒,但是容珂過來,一句“不行”,就解決了。
容琅嘆氣,這就是他和容珂之間的差距。
容珂和容琅因為夏太后的事,其實姐弟間還有芥蒂,如今容琅主動敞開了和容珂說心裡話,容珂也嘆了口氣,和容琅推心置腹地交談起來:“我也沒想到,她攔著我的婚事就罷了,居然還想操縱你的皇后人選。雖說後宮妃嬪都看你的喜歡,可是皇后不同。中宮之位牽涉日後東宮太子,立皇后不是你的事情,那是天下的事情。”
“我明白。”
“從南北朝到前朝再到如今,士族掌控朝堂數百年,他們的名望地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動搖的。如今仕人間娶妻,還是追求娶五姓女,連皇室公主都比不過。當然了這也有我們自家的問題,但是仕臣願意求娶名望之後就讓他們去,只要你這個上位者把握住度,不要讓士族過度掌權,民間這些虛名,由他們去。”
人人都以求娶五姓女為榮,這些名望大族甚至都恥於向外通婚,其中就有皇室。可是說到底,五姓女何如公主過的恣意自在?虛名罷了,只要不觸及權力根本,容珂根本不在意。
“話雖如此,但是皇后之位,卻不能再落到五姓女中了。既然阿姐在打壓世家,那我們自己,就要為天下做表率。”容琅說。
“你都這麼大了,皇后該選什麼人,你應當自己有數。過幾日我會設宴,宴請京城五品以上官員之女入宮,到時候,你就自己看吧。”
皇帝大婚,往往就是親政的先兆。容琅聽到這裡,心裡感動非常,忍不住站起身對容珂行禮:“阿姐,你對我的恩德,我一輩子不敢忘卻。”
容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容珂現在手中權柄驚人,暗地裡還有銀梟衛支撐,相當於這是她的私兵。容珂若是想廢除容琅,自立為帝,實在是舉手之勞。
而如今,容珂卻將到手的帝位,輕描淡寫地交到容琅手中。容琅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對容珂的心襟佩服非常。
容珂看著恢弘奢華的兩儀殿,輕輕撥出一口氣:“父親離開,已經快七年了。”
容珂攝政,也快要七年了。
容珂收回心思,囑咐容琅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許多臣子的調遷貶謫,各個家族的暗中關係,以及她為政多年的心得。
容珂和容琅一直談到暮色四合。容琅看了眼天色,勸道:“阿姐,今日你就不要出宮了,住在永和宮吧。”
“不必,宮門還沒有落鎖。”容珂站起身,對容琅囑咐了最後一句話,“容琅,你要記得,你是帝王。自此之後,你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都不能出自心,而要出自腦。”
容琅肅立深拜:“容琅記下了。”
一個帝王,是不能有自己的私心的。他要平衡後宮,也要平衡前朝。夏家不是他的外祖家,而是太后外戚,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中宮皇后,就連他的妃嬪,也都關係著朝中各流派的勢力。
容珂深深看了容琅一眼,轉身走出太極宮。
容珂今日去臨湖殿,本來是聽說太后要賜婚,而蕭景鐸也被叫到後面,這才前去。沒想到蕭景鐸往回走,她往後走,正好錯開。容珂趕在宮門落鎖前出宮,徑直回了公主府。
蕭景鐸聽說容珂回府,立刻趕來見她。
公主府正堂內,容珂正圍著一扇屏風,慢慢踱步看著。
蕭景鐸一進來就認出了這扇屏風的來歷。他在蜀南當縣令時,曾用雙面繡趕製出一扇十折江山屏風,作為歲禮送到長安。其中幽州那幅,還是他的親筆。
“這麼大的屏風,你怎麼又搬出來了?”
容珂看到蕭景鐸,揮手示意他走近:“這便是幽州吧?”
“對。”蕭景鐸停了停,笑著睨她,“你又要說這件事?”
蕭景鐸在幽州這幅畫上畫了秦王圍城的事情,因為這件事,蕭景鐸沒少被容珂嘲笑。
“你自己提起的,我可沒說。”容珂也笑了。她從一扇扇畫繡前走過,輕聲說道:“今日幽州刺史來報,說是幽州大旱,年成不好。他在摺子中還說,他有心響應朝廷的農桑新政,但是下面的縣令冥頑不靈,陽奉陰違,他也只能束手長嘆。”
“這確實不能全然怪刺史。我曾在劍南邊疆擔當過縣令,長安、洛陽這等地方周邊的縣令,一個職位往往有數十人求,可是到了邊遠地方的中下貧縣,朝中沒有人願意去就任,更別說科舉出身、資質較高的進士。到最後,有才之士都耗在長安,而數量更廣